在慈宁宫吃过午饭,楚昊宇留下方玉和楚弘辰陪伴母后,一个人出了皇宫,三拐两拐入了萧府。
萧府门口,一灰衣少年正在等待楚昊宇。此少年约莫十二三岁,然脸上丝毫没有孩童的幼稚与调皮,眼神平静,气度沉稳,瘦弱的身躯甚至还散发着凌厉的气机,想来武功已经小成。此少年正是当年楚昊宇救下的小贼孙七,也就是现今是孙侯,四年过去,他身上已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看到楚昊宇,孙侯立即躬身拜道:“见过公子!”
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楚昊宇张口问道:“坤叔呢?”
再次行了一礼,孙侯张口答道:“四爷爷在书房。”
这次,楚昊宇连头也不曾点下,直接抬脚走向书房,而孙侯如同一个影子跟在他身后。
四年过去,楚坤的头发已经白完,瘦弱的身躯佝偻,长袍稀稀拉拉的套在身上,再没了以往的精干模样,且因为断了一臂的缘故更显苍老,看去犹若随时都能熄灭的风中烛。
刚见过母后的龙钟模样,现在又看到四叔的佝偻身躯,楚昊宇不由叹了口气,道:“四叔,可有李神医的消息?”
李思翰,自幼聪明过人,通百家之说,崇老庄之学,兼通佛典,实为一代奇人,尤其精通药理被世人誉为神医。
瞬间,楚坤便猜到了楚昊宇的意思,望着楚昊宇问道:“太后娘娘怎么样?”
轻摇脑袋,楚昊宇颇为无奈的说道:“不容乐观。母后身子羸弱,这几年又是大喜大悲伤了肺腑,如今年岁已大,整日又被辰辰缠着,唉!”
听着楚昊宇低沉的叹息,楚坤脸上也有过一丝伤感,却是开口安慰道:“小少爷孝心有加,想来主母要高兴的,老奴这就命人去查,少爷先坐会儿。”话到最后,楚坤扭头望向孙侯。
这些年楚坤一心寻找天刺逆贼,即便药王李思翰名气再大,他如何会去惦记一个无关的老头。
孙侯跟了楚坤四年,如何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拜道:“公子,四爷爷,稍等片刻。”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楚昊宇并没有坐下,望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卷宗,楚昊宇心底又是一声叹息。平定漠北回到京城,圣上楚昊然曾问他有何打算,楚昊宇直言自己不求权不求利,却一定要找出影子铲除天刺,为父皇为宋玥为郭颖报仇。因此,楚昊宇便成了天卫的副首领,而楚坤见楚昊宇心意已决,便将天卫一点点交给他,现已隐居幕后,只是三年过去,两人依旧没能寻得什么线索。
想到这里突然摇摇头,楚昊宇自顾笑了声,天刺已经存在数百年,隐藏之深令人难以想象,就像天卫,未曾接手之前,楚昊宇也不会相信天卫有如此大的势力,大到他楚昊宇无妨想象。自己还是心急了啊!心底自语了声,楚昊宇却是张口问道:“秦冲可有消息?”
秦冲,明为禁军哨长,暗则是虎卫杀手。月前鹰卫在无意间得知刘铭威藏身剑南道,刘铭威为广兴镖局总镖头,四年前在南营袭击了楚昊宇后失踪,一直被天卫通缉。得到刘铭威的消息,楚昊宇立即派遣秦冲送旨剑南道大都督胡广建,暗则捉拿刘铭威归京。
轻摇脑袋,楚坤张口说道:“还是五日前的消息,正押送刘铭威回京,只是,老奴估计这一路不会太平。”
楚昊宇明白楚坤的意思,点头说道:“当年刺杀本王,广兴镖局成为弃子,可刘铭威竟能够带走老婆孩子,可知身份不低。不过坤爷爷放心,小七安排了两路人马,就怕他们跳不出来。”
“以刘铭威为饵。”心底一声叹息,楚坤满是皱纹的脸庞上去浮现起一抹笑意。若说三年前从漠北归来的楚昊宇,是一柄锐不可挡的宝剑,那么这三年的平淡就是他完美的刀鞘,虽敛去所有锋芒,却越发从容,淡然,只是猛然想到什么,楚坤心底又是一声叹息。
瞬间,楚坤便压下所有情绪,点头说道:“一旦有消息,老奴会立即传讯少爷。”
楚昊宇点点头却没有开口,而是将目光放在桌案堆积如山的卷宗上。这些卷宗,大都是前赵氏王朝秘史,虽然其中少有提及暗影,楚坤却是相信其中一定有他们疏忽掉的地方,而这些线索,或许就是寻找天刺逆贼的突破口。因此,这三年来,楚坤几乎将天卫交给楚昊宇掌管,一心读这些秘闻从中寻找线索,尤其是赵王朝最后一位皇帝的起居、秘闻,楚坤早已熟记在心。
这些卷宗,楚昊宇也看了不少,却也只当做秘史读了,不过他倒从中找出了曾威震天下的赵氏王朝灭亡的缘由,外面藩镇林立、门阀遍地,内部好大喜功、穷奢极欲。赵王朝后期,城池、军队、土地都已成了各大门阀的囊中私物,甚至到了朝廷政令都无处可传的尴尬地步,然而赵皇依旧过着醉生梦死、荒淫无道的生活。赵文帝荒淫,斥巨资修筑百花居,不仅从各地搜刮美女,连军队的军饷都扣了下来,二十四岁就死在了女人肚子上。他的儿子更荒唐,父亲建百花居,他就建千娇园,为此连朝臣的妻女都不放过,这才有了百官之谏,仅做了两年皇帝便被囚居起来,从此,朝堂彻底为世家门阀所控制,最后一位赵康帝虽有大才,可终无力回天。
想到这里,楚昊宇不由摇摇头,因为他又想到四哥楚昊旭那晚所说的话,想到父皇为何要葬身落霞山,只是此刻,楚昊宇也有着隐藏心底不能释怀的疑惑。当年漠北之行,巴赫尔曾言父皇楚天枫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