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撞过来?难怪了!阿祥驾车一向最稳,性子也稳,所以将军才让阿祥跟着姑娘来洛州。
如春定了定神,答道:“姑娘没事,你们尽快处理好外面的事吧。”马车外似乎越来越嘈杂,有喝骂声传来,还有女子的哭声。
阿祥“诶”了一声:“铁镖头和强伯过来了。”
知若再次闭上了眼睛,斜靠在旁边的大迎枕上。她要梳理一下所有有形的、无形的资本,计划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有任重而道远的报仇兴家之路。她只知道父亲是被陷害甚至谋杀的,母亲的“自尽”也充满蹊跷,但是父亲到底得罪过什么人,是什么人非要置他们一家于死地,却是一无所知。
前世的她两耳不闻窗外事,连父母的异样都没发觉,更别说知道父亲在外与谁交往、与谁有过结了,除了像铁穆远这样少数几个与镇北大将军府走得特别近、时而会留在府里与父亲共酌几杯的亲朋好友。
当然,作为尹知若,会认为那些就是与父亲亲近、可靠的人。而作为在商场滚打了十几年的尹惠恩,却是深知“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使将来查出仇人就出自那些人中,她也不会感觉奇怪。
尹知若叹了口气,在这古代,又是个后院女子,要想查出陷害尹家的仇人,谈何容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沙哑而坚定的声音:“请大伯大叔救救我们,带我们去府衙。我凌香儿发誓,我们姐弟俩与这个张婆子没有任何关系,根本不是她什么孙子孙女,只是投亲路过此地,我弟弟又生病了借住在她家而已。”
凌香儿?姐弟俩?尹知若募然睁开眼睛,不是那两个人吧?还是这么巧同名同姓?
马车外又传来破罗一样的哭嚎声:“老天啊,怎么不劈死这不孝的死妮子啊?”
接着又有俩三个男人的声音在附和:“是啊是啊,大妮你实在不该,怎能不认亲生祖母,真是大逆不道!”“跟她多说什么?绑回去就是,别扰了人家的行程。”
那个凌香儿的声音再起:“不是,不是,你们相信我,不要让他们把我和骞儿抓回去,他们要把我和弟弟卖去那肮脏地方。我有户籍书和路引,可以证明我们根本不是这儿的人。”
有人似乎慌了:“快绑走,快绑走,这个死大妮疯魔了。”……
马车里的知若却是怔住了,骞儿?六年后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凌子骞?真是他们吗?
马车外,一向侠义的铁穆远皱紧了眉:“几位,既然这小姑娘说有户籍书和指引,不如让她拿出来看看?当今朝廷可是严厉禁止拐卖良家女子和孩子的。”
铁穆远身上有一种威严的气势,加上贵气的马车、长长的队伍,让几个农户打扮的人有些生畏。站在中间揪着凌香儿的老太婆短暂的慌乱之后却是“嗤”了一声:“狗屁户籍书!你拿出来呀。遭雷劈的小贱货,还敢在这瞎忽悠人。”这两姐弟带的包裹和身上的衣服早被她搜了个遍,除了几件衣物、两本书、一根银簪子、还有几个碎银子十几个铜钱,屁都没有,哪里来的什么户籍书和路引?
“你先放开我,”凌香儿瞪着那个张婆子,“否则我拿出来被你夺了怎么办?”像这样不要脸的无赖,她真的不得不防。
张婆子怒吼:“你个死蹄子,小贱货,我放开你你可不就跑了?有就快点拿出来,不要在这里装腔作势。”
铁穆远看着被阿祥半扶半抱着的、还在昏迷的小男孩,冷声道:“别说这姑娘的弟弟还昏迷未醒呢,这么多人在这,就算她想一个人溜走,也不太可能吧?”口口声声小贱货,有这么骂自己亲孙女的吗?还没看到户籍书,铁穆远已经开始相信凌香儿的话了。
铁穆远的小厮阿武和阿亮走了过去,阿武轻松拉开了张婆子的手,隔在了她们之间,阿亮则护在凌香儿的另一边,一副防备有人抢夺东西的姿态。他们长期跟着铁穆远在外面,见的事多了。同铁穆远一样,他们这会儿都看出了端倪。
跟着张婆子来的那几个汉子见阿武二人这阵势,有些软脚了,面面相觑,然后……当然只能盯着凌香儿的手,期望她只是虚张声势,拿不出东西来。
凌香儿暗暗庆幸自己姐弟应该有救了,看铁穆远的样子,只要她拿出路引,一定不会冷眼旁观,会帮助他们姐弟的。有阿武和阿亮护在两旁,她不担心拿出路引会被抢走,张婆子的那几个侄儿不过是欺软怕硬的乡野**罢了。
如此想着,凌香儿赶紧取下右手腕上黑色的大木镯子,转了转旋开,镯子竟然是中空的。张婆子和她身后的几个男子都愣住了,不禁大为懊恼,他们怎么会想到那镯子暗藏玄机?这个死丫头太狡猾了,竟然把东西藏在镯子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银票什么的?可惜这会儿,他们实在没胆子抢啊,那两个小厮打扮的人一看就是会武的。
凌香儿从镯子里取出细长的纸卷,小心展开,递给铁穆远。铁穆远一看,果然是官府开的路引,颍州梅县凌香儿、凌子骞,姐弟俩。
“阿武、阿亮”铁穆远沉声道,“你们带两个人送凌姑娘姐弟和这几个人去一趟州府衙门,带上这份路引。”
还未等阿武二人应声,那三个汉子赶紧求饶“误会,误会,与我们不相干啊,”说完呼啦一下拔腿就跑得不见人影,生怕有人会抓住他们似的。不跑能行吗?平头百姓最怕去的地方就是官府。
张婆子见侄儿都跑光了,暗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