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母子两个嘀咕了好一会儿,直到潘舒敏抱怨又饿又累,才恍悟到他们来了好半天了,也只有一个婆子端了茶水出来,既没有点心,也没人安排院子给他们休息。
宋氏叫过那个婆子正待问个明白,二筒正好回来了:“大夫人、大少爷,您们怎么突然来了?世子爷正忙着同几位大人商议事务呢,让我赶回来送您们去驿站,那边都已经让人安排好了。”四条和二筒是皇上赐给潘家铭的,只认潘家铭一个主子,对英国公府的其他人都不必自称“奴才”。
“去驿站?”宋氏愣住了,潘家铭明明住在这徐家别庄,做什么让他们去住驿站?因为贵客要住徐家别庄?可是,若不是这样,他们大老远从京城赶来这破庄子做什么?
潘家锦当场就黑了脸:“哼,二弟还真是架子大了。娘,我们回京吧,大老远跑来看人家,人家还不欢迎呢。”什么忙着商议事务?只不过是占着个位子白拿功劳罢了,能有多忙?装模作样不亲自回来迎接不算,竟然还要赶他们去驿站住?枉费他娘一直表现得那么疼他,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二筒暗自冷哼一声,面上依旧客气地笑道:“大少爷误会了,我们世子爷真的很忙,洛城的官员、百姓都知道。世子爷也不是不想留你们在这儿住,而是朝廷已经征用了徐家别庄,闲杂人等都不能靠近,若不是徐家那位大管事正好见过大少爷,今儿你们根本连大门都进不来。”即使是这样,他们也只被迎到这最外围的一个会客厅里。
“征用了又怎样?”不知是气极了,还是离开京城少了些忌惮。潘家锦出口愈发张狂,倒是少了往日的谨慎,“二弟住得,我们怎就住不得?我们也是正经的皇亲国戚好吧?”
二筒无语了,这么傻的问题他要回答吗?
“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宋氏强忍着不去看二筒那嘲讽满满的笑,不,似笑非笑。赶紧拉了拉自家儿子。笑道:“你二弟正好负责这事嘛,而且他本来就住在这,总不能赶他走不是?二筒啊。你也知道他们兄弟两个自小同进同出习惯了,什么事都同担同受的,口无遮拦,你别多心啊。”二筒和四条可不是普通奴才。而是可以见皇上皇后、可以汇报事的。
唉,锦儿也是因为最近受了外面种种传言的刺激。才会如此冲动的。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气愤呢?刚才说那些话她心里也难受啊,满心眼里冒酸。老爷可是说过,正是因为潘家铭住在徐家别庄。纯禧公主、四皇子、还有藏域国客人一行才会被安排在徐家别庄,有怎么可能赶他走?
潘家锦早在话出口的时候就醒悟过来了,可惜他嘴比脑子快。话已经收不回来,只能干着急。这会儿听他娘递了台阶,赶紧顺势而下:“不用说了娘,我们走吧,二弟现在是钦差大臣,高高在上,哪里还记得什么兄弟、什么同担同受?”
宋氏佯怒拍打了他一下:“走什么走?我们按铭儿的安排去驿站,二筒,那个筐子就留在这了,里边都是你们世子爷喜欢吃的东西。”好不容易哄得了国公爷的默许跑出来,连人都没见着就回去,岂不白费心机?而且,下次还有这么好的机会吗?
“是,”二筒仍不失恭敬地应道,“大夫人放心,世子爷忙完就会去驿站看你们,世子爷说了,他晚上要抽空去趟驿站与你们共进晚餐,明儿起恐怕就没空闲了。”呵呵,他不是看不出这母子俩的心思,不过,那又怎样?世子爷岂是他们母子可以算计的?这么多年来,大房一直以为掌控了世子爷,将世子爷捏在手心里,结果呢,呵呵。
忙个屁!潘家锦刚刚压下去的嫉恨顿时又涌上心头,好在后怕还没过劲儿,这会儿没有失了理智,只能重重冷哼一声,率先出去了。
二筒也没有跟他计较,仿若什么都没听到,引领着宋氏母女俩也向外走,只是瞟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宋氏,眼中闪过讥讽。潘家锦不是自诩气度优雅高贵,总是喜欢耍手段拿世子爷的“纨绔”气息来衬托他所谓“真正的”大世家风范吗?竟然如此浮躁经不起打击。这才刚开始呢,就禁不住了,世子爷现在可是不准备再装傻了,他还不早晚给气疯了?
此刻的宋氏顾不上关注二筒的反应,她脑袋里也是乱得很,一来,长子今日的表现真是让她很失望;二来,听二筒话里的意思,这次要住在徐家别庄是不太可能了。
她当然知道不相关之人不可随意出入被皇家征用的别庄,别说征用的了,就是皇妃省亲住在自己娘家,娘家之人,包括亲生父母姐妹,没有传召都不可进入。
不过,这不是不在京城么?更重要的是,万一……,还有潘家铭在前面顶罪不是?潘家铭可是出了名行事不靠谱的纨绔,只要他听她的话安排他们住在徐家别庄,皇上一旦要追究,他就得承担最大的罪责,皇上总不能只责罚他们,不治潘家铭的罪吧?当然,她很有信心,皇上皇后是不会舍得因为这么点可以睁只眼也可以闭只眼的事惩治潘家铭的。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潘家铭人都还没有回来,就让二筒将他们送去驿站,还说了“抽空一起吃一个晚餐”这样的话,显见是打定主意不会让他们住徐家别庄了。
“唉!”宋氏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她一直没想明白,潘家铭是怎么突然同她离心,脱离了她掌控的?回忆起来,好像从上次在洛城会面起,潘家铭就变了,变得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