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纵并没有理会那些人,只是捏紧了一下拳头,然后漠然地走回了自己的家——一座简陋的小院子里。
他一回来,阿娘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双眼有些通红地拉住了他的手,问道:“纵儿,你今天又跑哪里去了?娘很担心你!”她看着方纵一身的邋遢,不免有些心疼。
方纵只是咧嘴一笑,道:“阿娘,我不就是去找大牛他们玩水而已嘛,至于这么担心吗?对了,阿娘,我好饿了,好香啊,是我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吗?”
阿娘笑了笑,爱怜地抚摸着方纵的脑袋,她知道,这个孩子是为了让她宽心,才会撒谎,今日他到青衣门跪求展老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
自己儿子能够如此乖巧,她高兴之余,却是心疼无比。若没有这怪病,该多好啊。
心里叹了一口气,阿娘微微一笑,道:“纵儿真是聪明,今晚娘还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芝麻糕,你先去洗个手,等娘亲再看一下汤,就可以吃晚饭了!”
“好耶!”方纵高兴一蹦,欢快地跑入了屋里。
洗完手出来时,方纵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那时阿爹回来的脚步声。
他连忙走到屋外,看到了高大伟岸的阿爹。阿爹今天似乎很高兴,拎着一个小包袱,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见到儿子迎了出来,笑意更盛。
“青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阿娘从厨房里断除了一锅汤,问了一句。
阿爹拉着方纵的手,走入屋内,却迫不及待地呼喊阿娘:“小楠,小楠!快过来!”阿爹很谨慎地将屋门锁上。
阿娘不解,问道:“青哥,你这是怎么了?”
“小楠,纵儿,你们知道今天我在家主那里遇到了谁?”阿爹卖了个关子,方纵和阿娘都摇了摇头,随后阿爹咧嘴大笑,道:“说出来你们还真不信,没想到今天我居然在家主那里见到了谭叔公的那个孙子,谭秀才!”方家堡里,方姓村民比较多,但还是有些别的姓氏,比如谭姓和张姓。
三个姓氏聚居在一起,那么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表亲关系,谭叔公是方家堡里年纪最大的老人,据说快一百五十岁了,他的孙子谭秀才,过去曾经因为失去青梅竹马的恋人,心灰意冷之下,离开了方家堡,上京赶考去了。
然而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这么多年音讯全无,方家堡的村民们自然是认为谭秀才早就死在了上京的路上,没想到十六年后,谭秀才居然回来了!
“那谭秀才是考中状元了吗?”阿娘问道。
阿爹摇头,道:“这倒没有,不过也算是谭秀才运气好啊,居然被京城里的一个炼丹大师看中了,跟在那位大师身边学习了十几年,现在学艺有成,才被大师放回来。”
“那敢情好!”阿娘为人心善,见谭秀才有如此际遇,不由替他高兴,但又皱起眉头,“可这也是谭秀才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阿爹没好气地看了妻子一眼,气道:“你这个蠢婆娘,那谭秀才现在成了炼丹的大师,咱们与他关系又不错,他被他爹赶出家门的时候我们还接待过他,难道你忘了?”
被阿爹这么一点,阿娘立时明悟了,一拍桌子,戳着自己的脑门羞道:“瞧我这个笨脑子!青哥,那岂不是,纵儿有救了?”说到最后,阿娘的声音有些颤抖,希望来的太突然,以致她有些不敢相信。
“嘿嘿,我可没你这么笨!”阿爹取下手中的小包袱,从里面一个小木盒,指了指道:“这里面的,可就是谭秀才练的丹药,我将纵儿的情况说给他听,他立马就答应了,当场开鼎炼丹,为纵儿练了这一枚烈火丹。”
听到这里,方纵都有些头晕目眩,如处梦境。
“哈哈,看来咱们纵儿总算是有救了!”阿娘留下了欣喜的眼泪,多少年了,压在一家三口的巨石总算要落下了!
阿爹打开木盒,露出了里面火红色的药丸子,那药丸子夹杂着一股热气,一打开木盒子,房间里的温度好像都上升了几度。
“纵儿,来吧!赶紧将这颗烈火丹吞了!”阿爹将木盒子放到了方纵面前,而阿娘则是给他倒了杯水。
方纵看着眼前的丹药,双手都有些颤抖。
我可以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