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承包?”
寇涴纱是欲哭无泪地望着正趴在桌上画画得郭淡。
郭淡只是微微一笑,“夫人,看来你的接受能力,比陛下要差得多,陛下似乎都已经对此麻木了,这一次连细节都懒得去商量,只是一句‘那就行了’,他甚至都没有考虑,大臣们是否会答应。”
寇涴纱微微一翻白眼,道:“夫君,我指得可非此事,如赈灾这种事,乃是吃力不讨好,并且还会滋生许多麻烦,就连朝廷,地方官府都常常因此焦头烂额,我们只是一家牙行,根本就没有能力能够处理那么多事务。”
“我知道,我也不想。”郭淡语气平淡得说道。
寇涴纱问道:“那你为何还要答应?”
郭淡道:“因为陛下,这天下是陛下的,如果那些官府处理不好,最终伤害得是陛下的利益,那些贪官污吏,只会赚得盆满钵满,而陛下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我没得选择。”
寇涴纱道:“可问题是,你也不能够处理得好。”
“那不见得。”
说话时,郭淡手中挥动的笔突然停了下来,他将笔放到笔架上,然后拿起手中的那张纸来,耸耸肩道:“我之所以不想,不是因为我做不到,而是因为这一笔买卖不符合我现在的身价。”
话音刚落,忽听得后门门口传来杨飞絮得声音,“下雪了。”
大雪缓缓落下,但朝中兀自是争论不休。
治国先治吏,这道理谁都明白,甚至可以说在封建社会,这就是真理,但是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取得成功。
原因很简单,这人治人其实是最难的。
而这时候,王锡爵终于站了出来,不过他将会议得地点,放在了东阁。
“将预备仓承包给郭淡?”
李三才震惊地看着王锡爵。
他毕竟还是头回感受到承包的冲击感。
而一旁王家屏、宋纁都已经对此见惯不怪了。
不等王锡爵开口,张鹤鸣就坚决反对,“这赈灾关乎着国家安危,可不是一个马场,甚至于一个州府可以比拟的,怎么可以承包给一个商人。”
说到“商人”,张鹤鸣似觉有些不妥,又补充道:“虽然郭淡如今是我大明财政顾问,但他可以协助我们,而非是采用承包的办法。”
王锡爵笑道:“张御史也知道这赈灾之事关乎国家安危,关乎着天下百姓,所以我们就应该不顾百姓,不顾国家,天天争论不休。”
张鹤鸣忙道:“下官可不是这意思。”
“可事实就是如此。”王锡爵又道:“此事已经是迫在眉睫,就说外面那场雪,谁也不知道,这场雪又得下多少天,我们不能就这么无止尽得耗下去,必须得做两手准备。承包给郭淡,只是一个临时方案,等到朝廷商量出结果,完善赈灾制度之后,朝廷就会从郭淡手中收回预备仓。”
张鹤鸣就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现在他们根本就争不出一个结果来。
李三才突然问道:“大人,有一点下官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要承包,郭淡若有办法,大可提出来,这不就是陛下雇佣他为大明财政顾问的原因吗?”
“因为大明财政顾问的办法就是承包。”
王锡爵突然看向门外,“不过还是请他自己来跟你们说吧。”
过得片刻,只见郭淡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向在坐的老爷们行得一礼。
王锡爵道:“有劳郭顾问了。”
“此乃在下分内之事。”
郭淡微微颔首,又看向身后二人。
只见那二人立刻将一张纸挂在正前方的屏风上。
李三才他们凝目看去。
这画得都是一些什么狗屎。
太难看了。
郭淡来到屏风前,歉意一笑:“是难看了一点,但是时间紧迫,没法将其制作精美,各位大人多多包涵。”
王锡爵若有所指道:“难看不打紧,有用就行。”
“多谢大人海涵。”
郭淡拱手一礼,又道:“不瞒各位大人,其实在是否承包的问题上,我曾犹豫许久,而我之所以提出承包,就是因为我认为我朝的预备仓制度,较比起历朝历代来,已经算是非常完善,且可以持续性。
所谓得预备仓,就是当发生灾难时,借粮食给百姓,等到灾情过后,百姓丰收之时,再加上利益还给朝廷,这比单纯得救济可是要高明许多。
那么为何预备仓已经渐渐失效,其中最大得原因,自然就是因为宝钞,但是如今已经没有必要再提及这事。”
这说来也真是很讽刺,这大明宝钞可真是害大明不浅啊。
自太祖到正统这期间,朝廷都是花“钱”来购买粮食,存储在预备仓,而这“钱”就是大明宝钞,光凭这一点,那就注定失败。
懂得人都知道在没有律法和技术保证得情况下,这其实就在掠夺百姓。
而如今大明宝钞早已经被废了,又何必再揭自己的伤疤。
“除此之外,还有诸多原因。”
郭淡目光一扫,道:“我就不一一赘述,相信各位大人也都知道,并且也在之前提及过,我今日主要是从运营的角度来分析。”
说着,他指向那张纸,道:“朝廷、预备仓、百姓,这就是整个预备仓得体系,而启动机制,就是天灾。首先一个弊端,就是预备仓制度,使得朝廷直接面对百姓。正是因为这一点,导致整个制度处于进退维谷的境地。”
李三才问道:“此话怎讲?”
郭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