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近看着人群向已有一堆人的自动门走去的时候,才想起这会儿已经临近下课,也是早上最后一节课。叶家近在体育课的时候才会真正的放松下来,目光这时才会从余伩的身上暂作别离,除了偶尔搜寻下余伩的位置。但是叶家近还没有做好准备,做好同余伩打招呼的准备,这情形将一个不敢和女生说话的人推到抉择的面前。
叶家近没有选择隐瞒水淼,他想要将他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说给他信任的人,也期望着水淼呼应着他内心怯弱的情感。“我喜欢一个女孩,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水淼没有想到叶家近会直接告诉他,更没有想到会是在吃饭的时候很轻描淡写的告诉他,仿佛叶家近此时所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样,水淼送进嘴里一口莴苣,咽下后很平静地看着不远处的余伩说:“原来你喜欢清新安静的。”水淼本想打趣一番,在他看到叶家近此时脸红一阵白一阵,水淼刚想说出打趣一番的话便收了回去,他知道叶家近是分享给他同时需要他的支持,“你知道她的姓名?第一次遇见便如此喜欢?”叶家近本来可以这样给他解释:“这是一种感觉,隔着人海匆匆一眼,便知道我喜欢她,这不是草率。”但是他没有,他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清楚,于是叶家近表情严肃地说:“一见钟情?这个女孩我见过,似是故人来。”水淼听着叶家近的答复,心里却有些担忧,他言语之间充满了自信却又满是怯弱,自信的是对于余伩的喜欢,怯弱的却是对这段情感。
“你和她说过话吗?”
“还没有,我不是特别敢走出第一步。”
“你们之间的故事,从你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注定了,无非是故事篇幅的长短,从你喜欢上她的那一刻开始,你的选择就开始了,我不能告诉你该如何做,你要遵循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说到内心真实的想法,叶家近似乎就打定了主意,只是他还想在听到一些声音,一个在乎外界对他看法的人,在爱情中又该如何抉择。
叶家近对余伩有好感这件事,除了余伩不知道,他们宿舍大部分都知道了,这也包括乔松。叶家近激荡的情绪与他在面对余伩的时候巨大落差让他异常渴望别人的支持,哪怕这种支持丝毫影响不了当事人的决定。
乔松更像是理解这种感受,“心动不如行动,”叶家近反倒没想到平时不怎么接触的乔松会这样对他说。叶家近见他一脸正色便加重了语气:“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大战在即,你我随时可能马革裹尸身首异处,我不能辜负人家姑娘,她是个好女孩。王师未捷,匈奴未平,何以为家?”实际上叶家近已经做好和高考同归于尽的准备了,他还没有手帕写《与妻书》,而且这段感情连写八字的笔都没有。乔松满脸惊愕地盯着叶家近,嘴巴张开的幅度,叶家近丝毫不会怀疑可以塞下一整只鸡蛋,而且是双黄蛋。“现在才觉悟,早些呢?”叶家近告诉他:“早些在经历,时间匆匆,经历寥寥,以至于我还没来得及叹朝露哀夕阳,就不得不披挂上阵。”
“这个时候,我又能说什么呢?”乔松倒没有去推翻叶家近的说法,感情的事向来难以说清楚,“经历还是留下记忆?”叶家近还没有想好。
书上说:“子欲养而亲不待”。叶家近很少用光阴荏苒、岁月如梭、白驹过隙这类词语,却也不得不感叹时间易逝,他觉得这应该是人类的通病,喜欢逃避不敢面对现实。
“叶家近你还是想成为作家吗?”叶家近很久以前就告诉了水淼他一定要成为作家。事实上他也只是偶尔拿起笔写上一点东西,没有很努力很努力地在为他的理想而拼命,尽管他在不断地麻痹自己。“你打算写什么呢?”他也会问自己想要写些什么?这个问题在他再次遇到水淼的时候遇到余伩的时候他才有了答案。
叶家近看着水淼把笔记本扉页上的话换成:我们都是笔尖少年。这让他想起不久前大热的一个电视节目——《舌尖上的中国》,句子结构相同,他觉得电视台也应该录制这样一个节目,《笔尖下的少年》。镜头前一定会有很多背上行囊为理想而奋斗的莘莘学子在挑灯夜战奋笔疾书。这让叶家近联想到,“高考不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渠道,却是最有效最简单的一条路”,“没有高考你拿什么和富二代拼”?这些标语一针见血却又充满了说服力,于是他们就和打了鸡血似的,有的时候在压力下想法会共鸣,出现短暂的假知音,“钟子期听到伯牙的琴声,感叹于高山流水,他也一定寄情于山水。”叶家近暗暗地告诉自己:我一定要走出去,虽然我对这块土地有着深深的情感,但是我的肩膀已经不愿意在印上更宽的勒痕。
叶家近做了一个梦,梦中花底离愁三月雨,这里是春江水暖,新叶吐枝,起风了,一种从没有过的清凉感觉扑面而来,像是植物复苏的气息,余伩在河对面的围栏喊着他的名字,他和余伩早就认识一般。天亮了,梦醒了,一地缤纷,繁华的、虚妄的转瞬间摔成碎屑。叶家近还没有看见那段感情,它极度绚烂,开到荼靡;他还没有看见鹅毛大雪一簇一簇地满了枝头,洁了世界。
整个白天叶家近都对昨晚的梦感到恍惚,在他不知不觉抓紧了水淼的胳膊的时候,亢奋的叶家近,情不能自禁,爱情对他而言是新的,没有什么忧愁的事能破坏这种幸福。水淼忍着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