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时间,凌远航没有回肥城,反正西凉城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收复的,现在最主要的是看护好自已的小妻子。
亚茹自从那天送葬回来后,就一直很沉默。有时候凌远航会发现她在默默发呆,坐在那里半天半天地不动地方。有时她还把手伸出来看看自已的小手。
凌远航几次想问她究竟在想什么,可每次当他想问时就总是看到她眉头不展的样子。于是他就不敢再问,唯恐引出妻子的伤心。凌远航没有办法,就去找那个给亚茹治病的孙老大夫。
孙老大夫已经王十多岁了,他见到形形**的病人情形。他了解亚茹的情况,于是他对凌远航说:“凌将军,凌夫人这是心郁啊。有的女子在生产前后,如果受到剌激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夫人这应该是因为那天战事的惨烈,再加上看到这么多手下人战死。她应该是承受不住这种压力。你应该尽快让她从那次战事的阴影中走出来。不然她会加重病情,那就不好治了。”
凌远航追问:“那严重会出现什么情况?”
孙老大夫叹口气说:“严重者会出现轻生的念头,或是精神妄想,就是所说的精神上的问题。您最好是让她把心里的郁气发泄出来。等她过了月子,想办法找个地方让她喊出来,或是哭出来都行。”孙大夫忽然想起什么,他说:“我想起来了,夫人会武功,你找个人陪她练功都可以。反正不管用什么方法。你自已回去想吧。心病不是药能医好的。要不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凌远航谢过了孙大夫,回到家里,看到亚茹一如既往地坐在那里看着窗外,那张小脸越来越小。杏红和桃红两个人也是愁眉苦脸,一筹莫展。
凌远航让两个姑娘出去,他轻轻走到亚茹身边,轻轻把她揽在怀里,他轻声说:“茹儿,跟我说会话好不好。”
亚茹回头看看他,没有言语。
凌远航不气馁,他又接着说:“茹儿,你现在这样我很担心。你有什么话说出来,说出来心里就能好一些。”
亚茹盯着他,足足看了有一分钟,然后她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凌远航心里一突,要稳住,他对自已说,然后他对亚茹笑笑:“哪能有事瞒着你?我这每天不都在你身边,做什么事你都能看到。就是有事也瞒不过你这个聪明的丫头。”
亚茹喃喃地说:“他又来了我的梦里,这回那些兄弟们也来到了我的梦里,他们簇拥着他离我越来越远。”
凌远航心里难过,他知道亚茹说的是那个无缘的孩子。亚茹不只一次地跟他说过,她总是梦到那个孩子来到她的梦里。凌远航有时都想冲口而出:茹儿,那是我们的孩子,所以他才总是到你的梦里去找你。可他不敢说,他怕茹儿会更加崩溃。
亚茹又突然问:“大夫是不是说,我明天就可以出去了?”
凌远航说:“是,明天你就可以出去了。你的病已经基本上好了,明天我带你出去看雪吧。前天外面下了一场好大的雪。”
亚茹的眼睛意味不明的看着他:“我有一种感觉,在我昏迷的时候,我好像失去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可是我想了又想,却不知道失去了什么,只是这种感觉很强烈。”
凌远航强笑说:”亚茹,你病了这一场,怎么这么多愁善感了。没有事。你认为的感觉应该是那些死难的兄弟姐妹。我知道你是个重情意的人,从来都不把他们看做下人。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他们既然已经为你而死,你就更应该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生活。也让他们不白白地献出生命。”
提到那些死去的人,亚茹的眼泪又下来了。她痛苦地说:“他们都是为了我一个人而死,假如用我一条命去挽回这九十一条生命,我情愿去换。”
凌远航没说话,而是紧紧把这个瘦弱的小身躯抱在怀里。他的妻子是一个善良的人,她不会因为那些人只是府里的护卫,她就认为那些人为保护她而死是应该的。她只是认为那是鲜活的生命,那些人是她的家人和兄弟姐妹。
凌远航自已都不知道,他和亚茹成亲之后,亚茹的一些话,一些做法正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这个地地道道的古代人。渐渐地他觉得亚茹的一切感情和做法都是合乎情理的。
其实凌远航不知道的是,亚茹已经猜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她很可能失去了一个正在孕育的孩子。那天她的疲乏,不只是因为累,还因为她忽然传来的腹痛,然后一股热流从下面涌出。她当时以为延迟两天的大姨妈来了。可是这一个月里,郭镇长的夫人经常来,每次来都嘱咐不许出去吹风,不许出门。而且她发现她每天都喝小米粥打荷包蛋,当然鱼和肉也从来没断过,她总是听丫头说,今天谁家送来了一只老母鸡,谁家又送来了一条鱼,一些鸡蛋,反正这一段时间几乎天天有人送东西来。郭家镇的人对她表现出了极大的关爱。
亚茹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古代闺阁夫人,她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她看的电视剧和小说里对于女人怀孕生产的描写并不少。她觉得她吃的饭好像就是书上说的月子饭。不让她出门,让她一个月后才许出门,这好像也是做月子的规定。她做梦梦到的那个孩子也让她心里断定,那就是她失去的那个孩子。亚茹是重活一世的人,这让她从纯然的无神论转变成有神论的这一边,她自身的经历让她相信世上魂灵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