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生死危机袭来,正如常言道生死间有大恐怖。陈晨一直谨守的冷静心神,骤然被冲击的破开一道间隙,再也顾不得其它仓惶逃窜。
忽然间禅唱之声回荡八方,任陈晨死命的掩耳奔逃仍是不可阻挡的灌入脑海。
“曩谟悉底悉底苏悉底……悉底伽罗……罗耶俱琰……参摩摩悉利……阿阇么悉底……娑婆诃!”
禅唱之声循环往复,似缓实急,一道道咒文化为实质形成一道道锁链将陈晨双足捆缚,令他再也移动不得分毫。
“死贼秃!老子岂会怕你!”
面临死局之时,要么崩溃,要么爆发。陈晨便是后者,此时他忘却一切,再不是那个懦弱无能凡事依靠空间的废物。纵然战败,纵使会死,也要发出对命运的呐喊。
陈晨向天挥出握紧的拳头,用尽所有的力量与那庞大的手指抗争,绝不束手待毙,差距再大也要抗争到底。
庞大的佛指轰然落下,天地振动,周遭景物层层崩碎土崩瓦解,化作一片混沌。
佛指缓缓收回咒文锁链消散,陈晨僵立不动的身形几乎透明,一丝微风拂过,整个身体如一捧细沙所铸,轰然坍塌尚未落到地面便已消散于无形。
佛陀巨目扫视一圈,确定再无陈晨的一丝气机,缓缓开口隆隆作响“老衲能送施主荣登极乐,可喜可贺!”
佛陀说罢露出肆意的笑容,百丈身躯连连淡化。突然面色一滞,身形再次凝实,皱眉间环顾四周。
空气中忽而飘散淡淡的香气,香气越来越浓,不消片刻便弥漫了整个空间。香气传出之处正是陈晨身死之地。
细不可闻的轻响在这寂静的空间响起,地面上裂开八个小洞,随后有八株幼苗破土而出,转眼间已长成参天巨树,高有十丈,直径亦有丈许。
八株巨树四枯四荣分立四方,东南西北各有两株并立。东方两株一枯一荣全为实体,南西北三方六株巨树却似虚幻缥缈之物。
“东方实体的两株娑罗双树代表了生死无常之意,四枯四荣……这是世尊入灭之地!”扫地僧所化百丈佛陀悚然而惊,他熟谙佛家诸般经典,见此场景岂能不知是应了世尊入灭的典故。
若是真的佛陀面对世尊入灭之地,尚可明悟禅机。他这精神意志凝聚的佛陀之身到了此地,唯有应承因果入灭一途!
“这陈晨当真了得,死了还留下这般后手!”扫地僧心念急转,佛陀之身渐渐淡化,便想要脱身逃离这片险地。
“大师要走,何必急于一时?”
淡淡的声音响起,扫地僧本已淡化的近乎透明的佛身竟被强硬扭转去势,迅速的凝实起来。
扫地僧骇然循声望去,八株娑罗树之间不知何时多出一道佛光环绕的身影。
陈晨在八株娑罗树中央垂手而立,青衫咧咧长发飘扬,面容沉静目光古井不波,如得道高僧一般无喜无乐。
扫地僧心中惊惧暗道失算,若是这精气神凝聚的佛身被毁,对自身就是灭顶之灾。本来一切尽在掌握中,怎知陈晨竟然真如经文中所载那般于圣树下涅盘重生。
不论扫地僧心中所想为何,百丈佛陀面上露出苦笑,怅然道“陈施主学究天人,佛法精妙无边,老衲佩服之至,今日较技老衲输得心服口服。”
说罢长叹一声,继续道“想我佛门子弟切磋技艺本是不该,妄动无名更是罪过罪过。老衲决意今后再不动武,潜心精研佛法普渡世人,施主以为何?”
陈晨听他侃侃而谈意图脱身也不打断,心中却是不住冷笑。待他说完,莞尔一笑淡然道“大师所言甚佳,佛门弟子就当谈经论道,何必打打杀杀。”
“阿弥陀佛,施主所言大善”扫地僧心中忐忑,不信陈晨会这般容易的揭过此事。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好曲意迎合。
“既然如此,那小子就班门弄斧,也给大师谈一段经意吧”陈晨说着迈出几步,来到矗立东方的娑罗双树前,双手各自扶在一枯一荣两株娑罗树上。
“世尊释迦牟尼当年在拘尸那城四方娑罗双树之间入灭,这东方双树佛家谓之常境,意为常与无常之意,常者永恒不变,无常者随世事变迁,正如四季之属永恒常在,春夏秋冬却有轮回变迁……”
“嗡嗡嗡”陈晨解释经意之时,一枯一荣的娑罗双树枝干摇摆,似是和鸣,树叶沙沙作响,一股奇异的气息油然而生。宁静祥和,其中又隐含大自在大解脱之意。
扫地僧哪有心思听陈晨说辞,正自顾自想办法脱身,忽然间心神战栗,佛身的面孔露出痛苦扭曲之色。娑罗双树竟与佛身之间,竟产生了莫名的联系,佛身不由自主的向娑罗双树走去。心知走到娑罗双树之时便是此身寂灭之际,立即屏气凝神力求能与世尊入灭的因果相抗。
陈晨只觉精神一振,前所未有的清醒,一股奇异的精神力量通过娑罗双树传入体内,再由他身上流入南方的娑罗双树,使其快速的凝实起来。
眼见百丈佛身步履坚定的缓缓走来,踏前一步便缩小十丈,陈晨心中冷笑不已,口中仍自不停停“是故性无常义与刹那灭义不外如是,常与无常亦不得分化。如是类推,岂惟年变,亦兼月化,何直月化,兼又日迁……”
扫地僧全力阻止亦不能止住佛身的去势,转眼间已踏出五步,佛身缩小到五十丈。
陈晨以低沉的声音继续道“沉思谛观,刹那刹那,念念之间,不得停住,故名无常。”
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