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潘龙远远看到车队出发,就悄悄跟在后面,等到刘家重新安稳下来之后,他一番寻找,找了刘家族人里面一个怀孕六七个月的妇人,帮助吞火完成了转世。
吞火的转世过程没什么特别值得说的,无非就是夜里悄悄潜入别人家卧室旁边,将吞火的魂魄送出去。接下来的事情,吞火自己会完成。
像是这种转世,最怕的就是外来的魂魄和胎儿本身发生冲突,变成死胎;其次是两者不能很好吻合,转世之后丧失前世的记忆,传说称之为“胎中之迷”。但吞火的魂魄被潘龙以功德温养过,能够很好地和胎儿吻合,双方没有任何妨碍就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转世之后的胎儿,应该说来,既不是吞火,也不是原本那个胎儿。双方谈不上谁融合谁,已经成为一体。
日后就算他遇到那些能够攻击魂魄、乃至于追溯前世的手段,也不会导致魂魄分裂,可以说是绝无后患。
正因为效果如此之好,所以但凡高人转世,才都想要找大功德之辈护佑。
潘龙又在附近看顾了一些时日,直到那婴儿哇哇坠地,身体强健,母子平安,他才放心离开。
当日,刘老爷子在自己书房里面看到了一封信,还有一个小酒瓶。
看了信之后,他安排了一次闭关,喝掉了那瓶酒。一口气醉了差不多一个月,再醒来的时候神采奕奕,连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看起来就像年轻了十几岁的样子。
然后,他就派人暗中保护转世的吞火,并且私下叮嘱自己的儿孙,让他们一定要好好跟这个孩子相处,务必让他和族人处好关系。
“此子非池中之物,日后我们刘家或许能够靠着他,再次兴旺发达。”
当然,这些都已经是潘龙离开之后的事情了。
在刘老爷子召集儿孙秘密开会的时候,潘龙已经重新回到了通天江上,乘着一艘很普通的渡船,顺流而下。
这艘船不大,也就住着七八个乘客。船老大是个健谈的人,一边掌舵,一边和大家闲聊,还时不时喝两口酒,看起来十分的惬意。
闲聊间,一个背着大刀的乘客说:“你们可知道,前段时间,大江连的巨舟出事了?”
一个带着书童的书生好奇地问:“大江连之名,小生也有耳闻,据说是这通天江上大大小小数十个帮派的联合。大家合起来做水上生意,故而得名。小生曾听说,在这通天江上,大江连的令牌甚至比朝廷的诏书都更有效力。如此庞然大物,那巨舟可以算是他们的招牌,又怎么会出事?”
“哈哈,你这读书人倒是有见识,但你的见识都是过去的事了,最近的新鲜事,你果然不知道!”
能够在读书人面前装上一个逼,那刀客十分愉快,将事情娓娓道来。
出事的是大江连夏末的那艘船,那艘船据说出发的时候就不大吉利,好端端的不知道怎么的,猛地陷进水里好几尺,差点就沉了。
等船走到荆州东部的时候,一天夜里,船只靠岸停泊,结果来了一群和大江连有过节的山匪。这些山匪向巨舟发动袭击,也不杀人越货,就是砸船和放火。
一场恶战,双方都死了不少人。船上的乘客们倒是没出什么事,就是巨舟被砸破了好几处,还被浇上了火油,点了一把火。
巨舟自然有防火的手段,并没有被烧毁。可船身也被烧得不成样子,尤其船帆整个被烧毁了,在修复之前,无法再继续航行。
这么一来,大江连只好自掏腰包,送乘客们换船。他们临时将另外一艘巨舟调来,前后耽搁了十多天,才算是把乘客都顺利送走,总算没丢了自家的招牌。
至于那艘被袭击的船……它现在还停在荆州东部的一个河边船厂里面,正在修缮。
“依我看,那船起码要修上一年半载。”刀客笑着说,“那么大一艘船,每一块木板都要格外加固,船帆什么的也是定做的……大江连这些年顺风顺水,做事也就有些麻痹大意了。还好这次乘客没出事,否则真就被砸掉招牌了啊!”
众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潘龙暗暗盘算了一下,不由得有些咋舌。
按照这刀客的说法,被山匪袭击的那艘巨舟,可不就是自己当初乘坐的?
(还好我走得早!要是走迟了,岂不是也被卷入其中!)
他倒并不介意去打击山匪,但一想到如果自己当时没有离开,等山匪来袭的时候,必然要帮着大江连去打山匪,那岂不是就要反过来帮船员们的忙?
想到这里,他连连摇头。
被人污蔑了,不仅不报复,反过来还要帮忙?这可真有点贱。
还好自己走得早,没遇到这事。
“大江连做事的确是有些霸道。”他忍不住说,“前些天,我就是偶然看到有人运货上船,一个个箱子颇为沉重,他们居然怀疑我是盗贼!”
刀客看了看他,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书生也看了看他,也笑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只有那书童年纪小,心直口快,忍不住说:“这位大侠,您要是想要别人不误会您啊,还是把胡子刮了吧。”
潘龙纳闷地摸着自己的胡子——他长着祖传的络腮胡子,长倒也不长,看起来挺威武的,怎么就被人当成强盗了呢?
张飞张三哥也一脸络腮胡子,人家还有一双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