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大人,问题是,您徒儿的女友可是李家的人。您也知道,李家与我吴家利益相争,素来不合……如果要我吴家与您合作,是不是得拿出点小诚意:首先得避嫌。”吴一元嘬了口茶,淡淡道。
陈白衣唤来白仲,让他喊来李清心,等待二人站在一旁,他才回道:“既然吴家主想要看诚意,那我便给你看就是。我问你,白仲,你可愿与李清心分手?就当为了为师的大计。”
白仲一愣,与李清心对视一眼,难以掩饰震惊的神色。
李清心不由颤声道:“老师,您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为何要白仲与我分手。”
白仲也看着陈白衣,看着他严厉的眼神,他一咬牙地牵住了李清心的手,沉声道:“老师,这回请恕我难以听从您的命令!自我与清心结识以来,心心相印,双剑和鸣,早已无法离开彼此。她已经嵌入了我的血,我的肉,我的骨,我的心。”他顿了顿,手握得紧了些,“若您坚持要如此,我纵然是道心有碍,也会反抗您的意见。甚至是——那样……”
吴一元哈哈一笑,道:“宰相大人,看来您教徒无方啊,都不会为了师父的大计而牺牲自我。”他看向珠联璧合的二人,“少年之时的热血至情至性我也有过,希望你以后还能有吧。”
白仲断然说道:“我此生不失剑心。”
吴一元笑着摇摇头。
陈白衣冷眼看向白仲,显然已经动怒,面色沉如水潭,道:“我再问你一遍,分还是不分?”
白仲充满爱意地抚了下李清心的头,坚定地朝陈白衣摇摇头。
陈白衣久居高位所蕴养的宏大浩然之气勃发,阵阵无形地浪拂动一对佳人的衣衫。
白仲感受到空气中凛然的杀意,陡然一惊,不由多想,三尺剑出鞘而鸣,插在地上。身后隐隐有一尊修罗之相,獠牙情面,颇为可怕。此是白仲的修行之路,综合佛道与剑道,刚正不阿,杀气雄厚的佛剑之流。
而李清心并未佩剑,只以剑意相和。二人的合力堪堪抵挡住了陈白衣的浩然之气,身形不变,衣衫也被稳住。
吴一元悄然出手,制止了双方剑弩拔张的状态,中和了气场,笑道:“不必如此嘛,师徒反目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陈白衣立马变脸道:“那请问吴家主,该如何?家主都放话了,我也不是刻薄之人,你们先坐下吧。”如此的变脸,让都作好赴死准备的二人无法适从,手足无措地站在那。。
“哈哈,我看他们二人也感情不浅,不由想起痴情的过往,心生感慨。这样吧,别让他们分手了。”吴一元身子往前一探,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只要让李姑娘与家里断了关系,不就双方共赢了嘛!”
原来矛盾的触发点是在这个吴家家主,白仲不由冷冷看向他。
“小子你先别瞪我,多关心下你的佳人吧,哈哈。”吴一元摇摇头,拿起桌上的茶杯。茶杯中的茶,在刚刚双方冲突之时,被吴一元悄无声息地护了下来,没有倾洒出来,可见他的功力。
白仲一转头,看李清心嘴唇发白,掌中不停地冒汗,便知道她现在压力极大。他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轻声安慰。
而陈白衣与吴一元都是静静等待李清心的决定。
李清心此刻面临了两个选择:是已经相许一生的命中唯一,还是生她育她的家族和众多极为疼爱她的亲属。先前的压力还能由两人共同承担,有着郎君的手心传来的温度,她还能堪堪坚持。而现在,未来的选择权交付到她一个人的手上,她不由手脚无力。
都是三境的修行者了,现在她还是像一个普通女子一样瘫了下去,又被时刻关注着她的白仲搂住。
李清心伏在白仲的怀内,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屋子里静的可怕。
“放心好了,无论你如何做选择,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白仲轻轻在她耳边说道。
这一道温柔的声音,让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她猛然站起,哭着说:“我与李家断绝关系。”
对不起了,父亲,母亲!
白仲轻轻拍着她的背,看向吴一元,冷冷道:“这够了没有?”
“哈哈哈,够了够了。宰相大人,我们可以谈下一步的合作事情了。”吴一元丝毫不计较他的作态,嗯了两声,理也不理他们,直接看向陈白衣,笑容满面。
陈白衣挥挥手让二人出去。
“为什么大人物间的博弈,要拖上我们。”李清心沥沥泪下,心仿佛碎成了几块,索性有白仲在不停地粘合着。
“因为我们,活在这个世上啊。”白仲叹道。
……
接下来,陈白衣与吴一元商谈了许久,直到日薄西山,才敲定了诸多方面的合作计划。
双方在利益方面丝毫不放松,一分一毫地计较,这才是花时间长的主要原因。
看天色已晚,陈白衣直接给予吴家一个重大利益,吴一元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诸多条件,结束了这场事关吴家接下来的走向,或许是文官集团接下来的走向,甚至是大唐的未来政策走向的谈判。
而陈白衣抛出的那个利益便是:事关吴家奏折会先压下,优先抄送于吴家;吴家的奏折优先上达。
宰相的一项重大权力便是奏折的呈送。而陈白衣勤政与清白,也让皇帝陈若对其极其放心,未曾想过设立监查职位和分权的举措。现在,陈白衣终究是迈上了动用自己权力以谋求想要的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