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全灭,唐兵还余一万人,其中仅有军官十二人,且几乎都是百夫长这种最低的军衔。
换句话说,更高级的军官,都身先士卒,已经战亡了。
孟演静静听完汇报,气若游丝地“赫赫”两声,还是有些得意地看向许云深:“怎么样,我极北道的士兵,都不是孬种吧?你想下程屠的军中,有我这里这么团结一心么?”
许云深点点头,坐在墙头上,狠狠吸了两大口气。
只吸进了无数的鲜血味,他说:
“这样打来打去的,值得吗?”
“值不值得,你得去问蛮族。”孟演让人给他拿了点绷带,自己包扎起伤口,一边道,“我们唐人,又有几个想要天天打仗,把脑袋拴在别人腰带上的?都是不得已!蛮族的胃口太大了,吃牲畜不就够了,还偏偏要吃人!我就想不明白了,人有什么好吃的?”
“特娘的,吃饱了撑的!还什么礼仪,传统?都是放狗屁!虎毒还不食子呢!程屠,想起来我就来气,”他吐了口唾沫,“他都被吃了,还什么圣子执勺,共饮肉羹!想想心里就憋屈的慌。”
许云深静静听着他的牢骚,没有打断。
孟演却没有继续说了,像是耗尽了体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有点像一条走投无路的老狗。
接着他一拍大腿,当然,用的是仅有的一只手。
可能是牵扯到了后知后觉的伤口,他嘶了一下,才说道:“好了,要赶忙赶路去真襄府了,如果现在再来一批蛮族,我们就都得栽在这里了。”
幸好,孟演没有乌鸦嘴这种在里横行霸道的天赋。
一万多残兵,披着星夜作为遮盖,连忙前往真襄府。
真襄府的府首之城距离此处不远,只需一天就能到达。
而先前的战场,在孟演的授意下,也没有打扫。
因为他知道,蛮族会去收拾,因为,那是他们的粮食。
这支是疲惫之师,胜军却接近败军之师,孟演也就没有过度苛求行军的速度。
不过在行到后半夜时,尾部便缀上了零星的疯狂的蛮族。
他们在草原上狂奔,见到了这支唐军,就像见到了血的鲨鱼,分外眼红。
与以前不同的是,他们大部分人扑了上来,宣泄战斗的yù_wàng,而剩下的一部分,则是悄悄止住步伐,用相同的速度折返而去。
孟演带人击杀了这些零星的蛮族后,看到远去的类似斥候一样的蛮族,心中一沉。
“加快速度!!”他不顾士兵的怨言,执意让所有人拼命赶路。
士兵顶多抱怨两句,但心中是如明镜一样,知道在与生命赛跑。
一万多人,开始了狂奔。
孟演从大名府,带了五万五千人逃到真豪府,现在,带了一万多人逃往真襄府。
剩下的路程,在急行军之下,只用了两小时便赶完。
到了真襄府,许云深甚至看到了先前那个住过一夜的大部落的子民,估计是来城中置换物资。
全城迅速戒严。
孟演又端着板凳坐到了城楼上,仿佛与先前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他这回,只剩下了一条手臂,浑身浴血。
现在城中只许进,不许出,因此也有不少部落的人有些不满。
在听闻蛮族即将来袭的时候,他们立马安静了许多。
怎么回事?我已经派人往南通知了的,怎么这里的人对蛮族之事一点不知?孟演皱眉。
紧接着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那就是:先前真豪府一战,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但凡有要出去通风报信的,都被截杀。
但为什么胜利后我们又能成功逃了出来呢?孟演有些疑惑,难不成是想玩猫捉耗子的游戏?
小心我这个铁耗子把你的牙都崩掉!他冷笑一声。
然后,一小时,真襄府府首之城,告破。
孟演带着一百余人,逃亡舒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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