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进来后看到了散落的柜台,以及掌柜敢怒不敢言的谦卑模样,当即明白这个坐着的二人组是来找事的。他一改颓废的样子,变得有些咄咄逼人:“是谁?你?在我许家地盘搞事?”
掌柜行礼道:“许公子,您来了。”
“抱歉,事出紧急。”许云深知晓自己先前行为有些过激,也有些过意不去,“掌柜的损失我们愿意赔偿。”
小女孩紧紧地盯着刚刚进来的许公子,身子微微颤抖。
段秋水注意到了,握住她的手,看向许公子。
女孩的情绪像是酝酿到了顶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在她的脸上纵横,看起来很是凄惨。
许云深不由转头看向她,然后冲段秋水投向疑惑的眼神。
而许公子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女孩,接着女孩的哭声更加强烈了。
段秋水轻轻安抚着女孩,同时低声对许云深道:“他,可能与花花的事有关。”
花花是小女孩的小名,大名她自己已经记不清了,许云深等于是也就只唤她小名。
许公子看了会,感觉有些没劲,不耐烦道:“赔偿?赔偿多少?不仅是这里的损失,我许家的名声该赔偿多少?”
本来许云深是想息事宁人,但是眼前这个纨绔既然和此事有牵扯,那便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他也曾和别人打听过死人街的事,但是问到的人都是脸上一副晦涩难明,不敢言的模样,同时认准了许云深肯定是外地人,嘴就闭得更紧了。
不少人偷偷瞧着这边,低声地指指点点。
自以为的小声,汇聚起来就极为明显聒噪,像是嗡嗡飞舞着的蜜蜂在几人的耳边环绕。
许公子不由责骂了一声:“都给我闭嘴!”
他的话很管用,声音戛然消失,只有动筷的声音和咀嚼饭菜的声音了。
许公子又骂了句:“别吃了,都滚!”
其他客人们低头离开,看来这位许公子在本地是个豪强,无人敢与其直视。
许云深手指轻叩桌子,没再关注花花,而是一脸阴沉地问:“许公子,依你之见,该赔偿多少呢?”
“不二价,一万两!低于这些,我连拿的兴趣都没有。”
“九千两呢?”
“也行,拿出来吧……不对,你在消遣我?”许公子看许云深根本没有掏钱的意思,而是一脸不屑地用鼻孔怼他,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勃然大怒。
许云深指了下正在低声啜泣的花花,道:“你可认识她?”
花花刚刚的大声哭泣,在许公子的呵斥之后也不由收声,不敢发出大的声音。
“她?有些眼熟……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许公子冷哼一声,回头对旁边站着的掌柜说,“你去许家知会一声,把我的十六卫调来,给我撑场面。”
看来这位纨绔在混混堆消磨了不少时间,口癖也和混混头子有些像。
掌柜应声,快速出了店,许云深和段秋水也没制止,只是冷眼旁观。
“十六卫,一卫是一千二士兵,你能调动这么多士兵?哪来的兵权?”许云深与许公子互相瞪了会,然后问道。
许公子苍白的脸蒙上一层粉色:“你在羞辱我?明知十六卫是我的十六卫大高手,还拿军队术语压我。”
“嗤,我哪知道。”
“外地人?”
许公子倒吸一口冷气,连忙上下打量起他,看与前些日子犯下命案的暴徒是否相像。
不得不说,这么一瞧,越看越像。
许云深目带寒光地盯着他,段秋水也面色不善,旁边还放着个大黑包,上面的一些突起明显是武器。还有一边的被拍成粉碎的柜台,证明了他们二人有“前科”。
许公子腿一软,感觉自己身处险境,后悔自己没随身带些侍从:那样侍从先挡着,他也可从容逃命。
自家地盘,谁会想着全副戒备?那个外来者犯案的一个礼拜内,他还一群人簇拥着上街,过一些较为狭窄的街道的时候,还需排队通过,极为不便。时间一长,他也就松懈了。
他防备地看了眼许云深,紧张道:“我是许家的大公子,将来的家主继承人,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许云深好不容易积攒起的阴沉脸,被他这怂样逗乐了:“明明极北道是边境之地,怎么我看你们这些人,怎还不如南部腹地的百姓有血性?”
“边境,那是距此地数百里外的大名府,不是这里。有王爷守在那,有几个蛮子能过来?再说了,我许家也是南边迁过来的。若不是能升为二品家族,谁愿意来这苦寒贫瘠之地。”没想到这许公子在紧张下,说起话来倒是头头是道的,全然不像刚刚的那个纨绔子弟。
许云深了然地点点头:“原来你是能正常说话的。”
“我问你,你到底是否认识她?我给你个提示,死人街。”
“说实话,不然我就要动手了。”说着他摸了摸旁边的大黑包,有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
许公子脸上的神情数度变化,说:“死人街,那是各种原因去世无法入殓的人暂时陈尸的地方,每个月都会由官府组织焚毁。”
“或许这话是事实,但是在执行上,是不是产生了一些奇怪的走向?”许云深紧盯着他的眼睛,“还有,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许公子,十六卫到——”外面传来吆喝。
接着一群身形强壮的人鱼贯而入,各色人等都有,统一的是,他们都带着谄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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