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海盗冲到了营前,这是一个巨大的黑人,他浑身如铁的肌肉上有两个小孔,一股股黑红的血正在往外飞溅,光光的脑袋上热汗如雨。但他嚎叫着,就好像身上没有一点伤一样的扑到了营墙前面。
面对这个巨大的黑人,所有的将士并没有真的认为是铁打的天神下凡。在这繁华的杭州,黑奴大家已经司空见惯。
但这个黑奴实在是太强悍了,在一个助跑之下,猛的跳跃起来,一下子跳上了低矮的营墙。随着他的一跃而上,跟在他后面的强盗立刻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冲上去啦,营地破啦。”
这样的欢呼才真正动摇军心,必须将这个家伙打下去。
一个老兵带着10个兄弟抄起刀枪就扑向了他,一把长枪扎进了他的左肋,结果这个黑人就好像没事人一样,大吼一声,就用肩膀直接将这个偷袭的明军撞到了墙下。又一个明军扑向了他,结果他就拿他手中的狼牙棒,轻松的将这个明军的脑袋砸碎。又一个明军扑向了他,他的拳头飞出,正砸在这个明军的脸上,也不管他的生死,然后扑向了另一个明军。他铁塔一样的身躯就在这狭窄的营墙上,如天神一般横冲直撞,为他身后的同伴打开一条缺口。
刚刚扑上去的10个兄弟,只剩下了三个,而这三个人面对的是金刚不坏之躯,握着武器的手开始瑟瑟发抖,冲锋的动力被胆怯所占有,他们开始步步后退。
正在这个关键时候,一声稚嫩的呼喊传来“都闪开——”然后一个白衣的身影就扑了上去,就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时候,这个白衣的小小身影,将手中的一个火油罐,狠狠的摔在了这个金刚之躯上。火油罐碎裂,给这个金刚之躯涂上了一身的油,亮闪闪的都更加增加了他的威猛。就在大家目瞪口呆之中,那个白衣少年超起一个火把捅在了他的身上。轰的一声,一团围了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就发出撕心裂肺震耳欲聋的惨叫,在这场大火里扭曲着,旋转着,最终轰然倒地。
“兄弟们,用火油弹封锁缺口。”大家也不管这个人是谁,只要办法好就要执行,现在的状况已经让人没有了自己独立的思考。立刻遵照他的命令,将一个又一个火油弹砸在那段营墙上,随着一根火把飞过去,轰的一声,那段营墙就燃烧起了冲天的大火,将上面的敌人还有幸存的兄弟一起烧成了一片灰烬。
趁着这个机会,营地里的火铳再次爆发起来,几个老兵带着新兵,趁着这个机会,也不管那营墙上的大火还没有熄灭干净,就立刻重新占据了那里,用手中的大刀斩断扒着营墙的海盗的手,用手中的长枪,将靠近的敌人一一刺死。
毛玉龙用火攻的办法,封堵住了这段营墙,当他将那个巨人烧成一个火把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感觉,喜怒哀乐早已经在他的思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旺盛的肾上腺让他只知道拼命的杀死敌人。
在这一群敌人被阻挡住之后,毛玉龙顺手就抄起了身边的一杆扎枪,冲向了又一段危险的营墙。平时观察赵老爹父子训练的他,不由自主的就发挥了赵老爹的枪法,虽然生疏,但那个枪法的确犀利。冲过去,一下子就将一个爬上来的敌人扎了个透心凉,结果由于用力过猛,他的大枪竟然陷在了敌人的尸体里。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又一个敌人扑了上来,手中的大刀呼啸着砍向了他的脖子。
本能的死死抓住现在敌人尸体里的枪杆,已经忘记了要将丢掉它躲避。就在这关键时候,一只大手砰的一声抓住他的后衣领子,猛地往后一带,他单薄的身体就随着向后跌倒。敌人的那把大刀就顺着他的鼻子尖儿砍了下去,将他身上的儒衫砍下了一片。
刚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毛玉龙,就听到身后杨匡沉稳的声音“这里是战争,是大人的事,你个孩子跟着掺和什么?”然后一抖手就将毛玉龙丢到了墙内,摔的是七荤八素。眼冒金星的爬起来,就恨恨的怒骂“为什么你们总是抓我的脖领子,这一天到晚你抓来他抓去,很没面子的。”
正在他为自己的面子挣扎的时候,又一个人抓住了他的衣领子,将他在地上拖着猛跑,那个人特有的尖利嗓音让毛玉龙简直气疯了。监军太监一面拖着他跑,一面气喘嘘嘘的抱怨“我的小祖宗,你可是镇守倚重的人,可不敢有任何损失,赶紧的给我躲起来。”
然后直接将他塞进了一个坚固的房子,对着跟着他的两个小太监吼叫“你们俩给我看紧了,小秀才要是再敢出去,我就活剥了你的皮。”
毛玉龙就抱住门框,焦急的询问“那你干什么去?”
这个监军太监就神圣坚定的回答“我是监军,我有鼓舞士气之责,我要抱着银子在战场前对那些有功的直接奖赏。”说着,真就抱着一堆银子冲向了前线。
毛玉龙不得不佩服这个监军太监的忠于职守,看来,太监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被两个小太监死死的抱住动弹不得,毛玉龙根本就没有了冲锋陷阵的机会。随着离开了前线,精神就一松,浑身就好像散了架子一样瘫软如一摊泥一样。这时候他才后怕,这时候他才想,当初自己的勇气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自己一个孩子呢,竟然敢冲向比自己高一倍的黑奴,而且用最残忍的方法杀了他,自己当时的心中想什么呢?坐在一把小太监送来的椅子上,仔细的想了半天,最终他想到,自己竟然在那个时候什么也没有想。现在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