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心进了宫里不久,一直都在太子身边做贴身丫鬟。
“殿下,找不到孙姑娘的籍册……”
“怎么会?”拓跋嗣正在看昨日呈上东宫的一些案笔,听到这话顿时觉得奇怪,扭过头来对元朗说,“人人都有籍册,怎么找不到?”
元朗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殿下,顿了顿,想到除非孙姑娘不是寻常人。
“殿下,我再去一趟户部,问问这怎么回事。”
“嗯,快去快回。”
孙心就在东宫里面搬花,从岭南走水路运了许多奇花异草,大魏在北边,总觉得看着是美丽的,又总不乏有人接连进贡。
孙心搬花的时候是不是从太子屋外经过,总听到了个大概,都查到籍册了?
她一面搬花,弯腰整理花枝的时候看着有些盆中的杂草,便直接拔下来……
“哎,你干什么呢!杂草是那么除的吗?这都是很珍贵的花式!”太子身边的另一个贴身宫女名叫绿衣,看着孙心就不顺眼,只是前几日都没有找到整治她的方法罢了。
孙心赶忙起身,看着绿衣气冲冲的朝她走来,拓跋嗣闻声从屋里向外面看了一眼。
“那边怎么了?”一个小宫女经过殿外,听见了绿衣生气的声儿,往那边探头看了几眼。
身旁的人拉过她,提起水桶继续往前走,“你不知道东宫进来了个莫名其妙的新人?绿衣姐姐都在东宫几年了,一来就是贴身宫女,谁受得了这个……”
“啥!”
“别管了,干不完活儿,挨骂的时候可没有那姑娘那么好的命,走吧走吧。”
孙心一进宫便是东宫,进来的原由拓跋嗣不外泄,也不会有人知道。东宫是储君之位,若不是拓跋珪沉迷奢靡享乐,也不至于连进来了个没有籍册的宫女,都不知。
她看着放在地上的花盆,咿咿呀呀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刚站起身就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说呀!”
绿衣气冲冲的,看不惯眼前这个女人,凭什么呀,一进来就替了她原来独一贴身宫女的位子!
“我只是看那花盆里面的东西脏了,我就……”孙心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看看地又看看眼前人,对绿衣解释着,没想到绿衣唿扇她一耳光,打得她一瞬间神情恍惚,脸上迎来火辣辣的疼痛。
“这一巴掌,打你算轻的!”绿衣的手,是干活儿赶出来的茧子,打人一巴掌,也不是开玩笑的。
孙心眼眶里的泪水不停在打转,眼前这个凌厉的强势的女子好像总是在找她的问题,存活下去是个太不容易的事儿了,在太子身边做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过五关斩六将还不算完事儿……
拓跋嗣在里面就听到外面本来安静之中冲出来了一丝汹涌——“怎么了?”孙心听到拓跋嗣声音,一点委屈都不想再忍了,绷紧了一身的力气都散发尽,泪水夺眶而出。
拓跋嗣心软,最看不得人家在他面前梨花带雨,女人,更甚如此。
“脸怎么那么红……”拓跋嗣一看到孙心,语气都比先前温柔了许多。
绿衣看着孙心,她说不出话只能那么看着眼前人,把肚子里的话又咽了回去,“没事,刚刚……”好像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了,刚刚怎样也不能把脸弄成这个样子,孙心捂着脸就端起那盆花碎步走开了,拓跋嗣叫了一声,孙心也只在原地顿了顿,没有回头继续干活儿。
绿衣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在东宫,她是唯一一个常伴太子十年的宫女。
拓跋嗣转过身看着绿衣,没办法对着这个人说出那些批评的话,因为这不是政务之事。而,女子,在拓跋嗣面前永远是不吃亏的存在。
邝明月又去找娄冉了,说起来娄家和邝家离得也并不是很远。
“什么?你要进宫?”邝明月吃惊地问娄冉,声音也不像平时那般温声和语,他没想到娄雯静和娄冉两姐妹要进到宫里去。
“嗯,太子到了要婚配的年龄,合适些的姑娘大概都得去选秀……”
娄冉看着邝明月,实在说不出口,毕竟她明白明月对她的心思,她于他而言是眼前月,是心上人。
邝明月不说话了,刚才谈话时的气氛不是这样的,刚才明明很欢愉的,这时又怎么被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破坏了一轮开开心心的明月白光……
“你怎么不说话了?”娄冉经常和邝明月分享欢笑跌宕,他是她惊鸿一瞥的好时光,难道幸运抓不住了?
邝明月还是不讲话,呆呆地看着远方,心里想的都是散场的后话,他愁云满目又轻轻地不露声色,娄冉很难分辨出到底是在乎还是不在乎,她心中原先被点燃的丝丝火苗被邝明月此时的冷淡冲灭,微妙之中,相信命中注定。
“你会嫁给太子?”
“不知道。”
“太子也不是人人都可嫁,我大概没有认识他的机会。”
邝明月想起当年的那个元嗣,这时却后悔为什么要认识这么个人,“你……很想认识太子?”
“不想,太子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娄冉没有从邝明月的语气中听出什么不对劲,只是回答。
唔……太子是太子,又不是她想要碰到的人……
娄冉坐在湖畔边,也开始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言语才能缓解现在这尴尬的气氛,“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我说了,你就不用进宫吗?”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邝明月的失望失落,邝明月的语气中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