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休县的主将叫做李丹,是李怀光的侄子,年约三十岁出头,皮肤黝黑,体格强悍,长得十分高大魁梧,被李怀光封为霍国公、骠骑大将军,统领两万大军镇守晋中通道。
李丹负手在大帐内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军中的粮食已支撑不了五天,官仓内的粮食也早已颗粒不存,他心里清楚,就算去民间抢也抢不到多少,他该怎么办?
更让他恐惧的是,霍邑县和灵石县都被河西军攻占,他退路已断,该怎么办?
至于投降他更不敢考虑,所有人都可以投降,唯独他不能投降,他是李怀光的侄子,投降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幕僚许贵在一旁低声道:“如果能夺下灵石县,或许有几万石粮食让我们支撑一段时间,等王爷军队攻下霍邑县,我们就能脱离危局,目前看来,只有这一个办法。”
李丹微微叹口气,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看来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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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城在三更时分结束,一共只搜到八十四石粮食,加上一些狗和鸡,只勉强够一万五千大军吃一天。
迫于无奈,李丹只得率领大军在五更时分离开了介休县,向南撤离,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拿下灵石县,等待援军到来。
李丹前脚离开了介休县,郭宋便得到了斥候的禀报,他令裴信率一千士兵进城探查情况,发现敌军确实撤离,大军这才拔营,浩浩荡荡开进了介休县。
介休县六千百姓已经颗米皆无,郭宋随即命令士兵在街头熬粥,赈济城内居民。
次日中午,郭宋亲自率领两万骑兵和两千陌刀军南下追击敌军,他们并没有急于追上敌军,而是和敌军保持三十里的距离。
入夜,一万五千晋军在汾州和晋州交界的白鹤岭宿营,前路被断,后有追击,粮食即将断绝,以至于军中士气十分低迷,军心思变。
后军约有五千人,驻营地距离中军约有一里,一旦他们遭到河西军袭击,中军就还有一点时间准备。
后军没有主将,一共三名郎将统领五千军队。
一更时分,两名郎将坐在一棵大树下低声商议,这两名郎将是兄弟二人,一个叫陈锋,一个叫陈锐,都是绛州闻喜县人。
“河西军不紧不慢地跟着我们,人家还是骑兵,连夜间袭击这种招数都不想使用,说明对方已胸有成竹,恐怕这次全军覆灭难以避免了。”
陈锐叹口气道:“兄长说得对,关键是我们粮食要断了,只要粮食一断,灵石关又拿不下来,军队必然不战自溃,对方估计就在等这一步呢!”
“我的意思是不如趁现在率军投降郭宋,这叫临阵起事,至少还有功劳,说不定还能继续当郎将,谋一个富贵。”
“兄长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不如再把鲍庆一起叫上,咱们五千后军一起投降。”
“就怕鲍庆不肯投降,反而把咱们兄弟出卖了,不如摆下鸿门宴,请他来商议,如果他不肯,就当场宰了他。”
兄弟二人商量妥当,立刻派士兵去请另一名郎将鲍庆,鲍庆也是绛州闻喜县人,和陈氏兄弟是同乡,他们手下基本上都是绛州人,所以又被称为绛州军。
并没有发生意外,鲍庆一口答应,和他们一起率军投降河西军。
“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河西军一步步稳走,光复西域,夺取陇右、朔方,又攻下太原府,郭宋天下霸气已现,李怀光大势已去,鸟择良木而栖,我们不必为他殉葬。”
三人一拍即合,仔细商量了对策,军队五更时出发,他们四更前就必须北上。
三更刚过,五千后军便在三名郎将的命令下起身集结了,他们动作迅速,不等消息传到中军,便出发北上了。
陈锐则先行一步,前去通报河西军.......
郭宋在沉睡中被亲兵叫醒,他坐起身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启禀使君,敌军五千后军前来投降。”
郭宋精神一振,没有了睡意,他戴上金盔,快步走出大帐,几名士兵将陈锐带了上来,陈锐单膝跪下行礼道:“末将绛州副尉陈锐参见郭使君!”
郭宋点点头问道:“你们一共多少将领,多少兵力,为何要主动投降?”
“回禀郭使君,我们一共三名郎将,一名是我兄长陈锋,另一名叫鲍庆,都是绛州闻喜人,五千军队基本都是绛州子弟,我们后军又被称为绛州军,李怀光一向残暴,我们都不愿为他殉葬,愿为使君效力,谋一份前途。”
郭宋见他说得坦率诚恳,顿时有几分好感,便道:“我可以接受你们投降,你们放下盔甲兵器,会有将领来接收,应该也是你们同乡。”
郭宋随即把裴信找来,对他道:“绛州军前来投降,我已批准接受投降,由你来接收这支军队!”
“卑职遵令!”
裴信上前和陈锐见礼,一说起来大家都认识,裴信是闻喜裴家子弟,而陈锐等人都是裴氏武馆培养出来,大家岂能不熟。
裴信随即带着数百骑兵跟随陈锐前去接收绛州军的投降........
后军异动的消息很快传到李丹耳中,他当即大吃一惊,立刻派人去打探消息,很快便得到确切消息,陈氏兄弟和鲍庆三人率领五千后军向北去了。
不用说,这必然是去投降河西军了,李丹又惊又怒,却又不敢声张,他当即下令封锁消息,又令军队集结起拔,继续拿下。
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后军五千人集体投降河西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