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日长街之上,走在顾博衍身后的女子。程静翕默默在心中回忆着,她的预感果然没有错。
谢琬琰在柔儿住过的厢房中住了下来。
叶怀瑜日日与程静翕共振而眠,同床异梦。
叶夫人几次三番地想来把谢琬琰瞧上一瞧,看看这传说中的美人到底是如何一个美法,可三番几次的却都被叶怀瑜不动声色给挡了回去,一直无果。
皇上说的没错,公主殿下的确没有拂了他的面子,去找谢琬琰的晦气。
可她越是这样,叶怀瑜心里就越是憋闷不已,就连呼出的每一口气都仿佛要用上千万力气,可依然没办法舒畅。
叶怀瑜有心想出点幺蛾子给她看,然而心中一旦有了这种想法,他就会极其唾弃自己,觉得自己跟外头那些寻花问柳的男人并无什么两样,素日里用来约束自己的东西都将成为狗屁,一点为人夫的道德都无。
唾弃完自己之后,叶怀瑜再次回到了原点。
自打回来他就没再去看过谢琬琰,院子里原本就只有碧儿一个奴婢,两间屋子来回跑,委实给累的够呛。
叶夫人见缝插针,借着这个缘由给谢琬琰配了个勤快的小奴婢,名叫佩儿。
院中一下多了两个人,就好比瞬间挤进一万只鸭子一般,即便那主仆二人每日连声音都不出,也依然会让程静翕觉得偌大个院子竟无处下脚,心里也不甚清净。
某一日看书时,她忽然萌生出了去外头看看的想法。
不过这想法仅仅一闪即逝,她仔细思量一番后,觉得尚有诸多细微之处还需好好琢磨琢磨,可一犯懒便又作罢。
马上要入冬了,叶怀瑜的身体已经完全养好,开始着手收拾庭院。
程静翕一本书看完,终于想起叶怀瑜没在房间内,她左右看了一会,起身往外走。
叶怀瑜那个时候正好收拾到窗下,一眼便瞅见了被扔在墙角边的薄薄一本书。
许是扔出来有些时日了,半本已经被黄土掩埋,上面的有些个字也被风吹日晒的略微模糊,他慢慢俯身,将它捡了起来。
“三公子在收拾庭院?”
走到前厅的程静翕呵欠打了一半就堪堪憋了回去,步子竟怎么也迈不出去了,她原地想了一会,看时间还有一会到午饭,就临时决定回房间里小憩一会。
谢琬琰不知在厢房门口看了他多久,叶怀瑜心思不在那边因而并未注意到,此时甫一出声,倒是让他的心神都跟着震了一下。
她今日身上穿的仍然是一如既往的素色衣衫,甚至连披风都成了一尘不染的白色,整个人离远了瞅倒显得仙气飘飘好像一不留神就要飞走,就是不能近看,煞白煞白的晚上许会做噩梦。
诸多情绪不过转瞬之间,叶怀瑜将那薄册子拿在手中,闻言笑道:“是,趁着现在天气还可以,就把院子里的杂物都清理一下。”
谢琬琰碎步而来,“奴家帮三公子一起做吧!”
“不用,”叶怀瑜想都没想就拒绝,“谢姑娘身子娇贵柔弱,做不来这样的粗活。”
谢琬琰微微一笑,“奴家倒也并非未曾有过苦日子。”
“哦?”叶怀瑜做了个好奇状,“原来姑娘的境遇也曾那般凄苦?”
这几日他有心想查一查谢琬琰的底,可外头的人带回来的消息却没有一点有用的,她身世清白如纸,从小就苦,后来被卖到宫中为奴婢,因缘际会又被皇上瞧见,若非皇上年幼,这样的好事恐怕也轮不到他。
除了“皇上年幼”这四个字,剩下的叶怀瑜一个字都没信。
谢琬琰柔柔弱弱地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倒地不起似的,抬手装模作样的拭了拭眼角没多少的眼泪,自暴自弃般温声答道:“是奴家命苦罢!”
“不过谢姑娘得以遇见皇上,倒也可称得上是好福气。”
谢琬琰眼角带泪地笑了一下,抬眼含羞带怯的看了眼叶怀瑜,“奴家却觉得,能遇见三公子才是奴家三生修来的福分,连从前所受的苦都觉得值得了。”
叶怀瑜身上免不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私以为若这话可以从他的丑妻口中说出……也罢,他的丑妻如何能说得出这般令人肉麻的句子。
她只会含笑说一句:“夫君,遇见我,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谢姑娘,”叶怀瑜迟疑一瞬,“我觉得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谢琬琰就笑盈盈地顺着他的话问:“奴家误会了三公子什么呢?”
叶怀瑜一时答不上来。
误会什么呢?
误会他将她带回来是想做妾的?可她在这院中住了几日,却从未做过一件逾矩之事,甚至连面都鲜少会露,有时还会叫人产生错觉,仿佛他从未自宫中带回过什么人来。
误会他看上她了?
这就很轻浮了,他并没有那个意思。
从前没将公主殿下娶进门时,他时不时的确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心思,在酒楼临窗而坐时也会瞧着貌美姑娘流连忘返,那时候他孤身一人,只认为这是世间如他这般男子的常态。后来公主进门,就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她身上了,他便渐渐没了那份心思,美丑于他来说也慢慢不那么分明,更何况他也从没在她面前表现过自己有这样的心思。
那么还能误会什么呢?
叶怀瑜自问自答,好像是没有了。
于是他自动忽略自己方才的问题,话锋一转,又随口问:“谢姑娘在府中住着可还习惯?”
谢琬琰善解人意的也没有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