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退下,叶怀瑜也放下了酒杯,拿起秤杆走过去,挑开了嘉悦公主的红盖头。
捡破烂起家的太祖根儿上就没长好,皇子倒是罢了,公主却也全随了父亲一脉,一个一个生的那叫一个丑,只堪堪排在了歪瓜裂枣前面。
先皇临终前在众矬子公主中间拔大个,拔到了程静翕,先封了嘉悦公主,后拟了一道圣旨,算准了时间于她一十六岁这年给她找了个婆家。
叶怀瑜早已知晓,因此见到公主容貌之时,也只是稍微顿了那么一下,而后便若无其事的将盖头放在了一旁——若是红盖头没有在下一瞬掉落于地的话。
尊贵无双的公主殿下:“……”
这件微小的事,大约是他日后不再事事顺遂的开端。
嘉悦公主假装没看见,毕竟是自己这边先亏欠了些,叶怀瑜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虽说尚她这位公主是高攀了,但实际上却绰绰有余,加之这人表面看上去是个脾气顶温和的,两相比对,余富就更加多起来。
因而她想,罢了罢了,人生的好看,便是做了错事,也要值得原谅。
喝了合卺酒,又象征性的吃了些红枣花生桂圆和瓜子,接下来就要圆房了。
跋扈了一十六年的嘉悦公主此刻才表现出了些许羞赧,小小声地说:“夫君,你会吗?”
她夫君叶怀瑜也有些为难,想不到不再顺遂的头一件事竟是这样的,因而也不太确定地说:“大约,是会的。”
其实老嬷嬷在的时候已经如此这般的叨叨一遍了,只是公主殿下当时一心想吃饭,这才没往耳朵里进,致使现下两眼一抹黑,啥啥都不会。
叶怀瑜瞧着公主殿下那张脸,心想着临来时家里老嬷嬷曾告诉过他,说这洞房中的喜烛是要燃一夜的,不管做什么都万不可吹熄,否则必会影响将来过日子的运程,从前就有人没照做,一家人一辈子都过的凄凄惨惨,要啥没啥,还老吵架。但若不吹熄,教他如何下得去嘴?
什么影响不影响的,他堂堂将帅之子,岂能被这些不知真假的古老传闻左右!红烛必须吹灭,反正屋子黑了,眼前的人长成什么样他也瞧不清!
各怀心思的两人当然都没从对方脸上发现什么端倪,心思双双落定后,一个仍然坐着未动,一个将屋中红烛按个熄灭——嘉悦公主见状,也觉得此举甚妥,毕竟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这位夫君。
“殿下,就寝吧!”
嘉悦公主俩眼一闭,“……来吧!”
屋中时不时传出响动,间或还有低低的言语声,但都听得不甚清晰,唯独当事两人心中似明镜。
这房圆的实在是……一言难尽。
二日一早,新婚夫妇梳洗完毕,嘉悦公主捧着盛有枣栗的笲随着叶怀瑜去拜见舅姑,虽说公主身份尊贵无比,但程静翕是个明白人,既然嫁进了帅府,该守的礼还是要守的。
叶帅与夫人早已等在厅中,叶怀瑜打头阵,程静翕随后见礼,“儿媳,拜见父亲,母亲。”
“一家人,不必拘礼。”叶帅含笑道。
“谢父亲母亲。”程静翕礼数周全,并未因自己公主身份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