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点吗?”周尔雅不喜欢将自己的东西分享给他人,但对韩虞却很特别,将那蛋糕分了一小角,放在白瓷托盘中送道他面前。
站在一边的蔡副官,看见这一幕,眼角抽了抽,深深看了眼韩虞,不明白自家少爷为什么喜欢他。
虽然长的还可以,浓眉大眼满脸正义,但性子急躁鲁莽,而且总是给少爷找麻烦事,不值得分甜点给他吃啊!
韩虞哪有心思吃东西,不过也没拒绝,毕竟看上去很好吃,加上刚才在二等舱餐厅毫无胃口,吃的很少,就狼吞虎咽将小半块芝士蛋糕吞到肚子里。
蔡副官看到他的吃相,和斯文优雅的少爷简直两个世界的,眉头皱的更厉害。
韩虞吃完蛋糕,问周尔雅:“你觉得今晚会有事吗?”
“嗯,”周尔雅盯着韩虞嘴角的蛋糕屑看了半天,忍住拿手帕擦掉的冲动,叹了口气,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是我觉得,是一定会出事。”
“为什么?”
“因为如果不出事的话,这个故事就太单调了。”
周尔雅吃完蛋糕,用丝绸手帕细致地擦手,给了一个相当不靠谱的理由。
“这实在不是科学的态度……而且,既然你确定会出事,就该想办法阻止!”韩虞拍着桌子几乎在吼。
蔡副官的眉头快打结了,看吧,这个家伙只会拖少爷下水。
偏偏少爷很喜欢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对这桩案件充满了兴趣。
“我不能阻止。”周尔雅淡淡说道。
“为什么?”韩虞觉得自己在周尔雅面前,简直天天在问为什么,好像眼前清雅洁净的男子是本百科全书。
其实他也直觉也觉得今晚会出事,但绝不是周尔雅所说的什么“故事太单调”这种奇葩理由。
“因为人心的黑暗,别人是无法阻止的。”周尔雅玄而又玄的说道。
而且,有的事已经发生了,不是阻不阻止的问题。
韩虞想到他都没阻止海葬,心情很沮丧失望,觉得自己对周尔雅不该抱太高的希望。
诚然,他是个博学多识的良师益友,但也只是朋友,没有必要和他一样热血沸腾,也没必要为二等舱的意外费神。
幽兰混着甜点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很像眼前的男人,混合着清高的幽雅,又带着可口亲近的气息。
韩虞看了他半晌,苦笑:“既然你不肯帮忙,那就算了,我回去了。”
周尔雅没有挽留他,看着他离开之后,才缓缓起身,也走回卧室,对着平铺在桌上的一块手帕出神,好像上面有什么神秘线索似的。
***
出乎韩虞的意料之外,是夜,风平浪静,没有歌声,没有尖叫,也没有喧嚣。
早餐的时候,胖子张厚德虽然挂着两个黑眼圈,但心情颇好地开了个玩笑:“幸好昨晚上没出事,不然的话,我还真以为有海妖来索命呢。”
他的同伴方仲之推了推他:“别说这些,怪吓人的。”
张厚德不在意地说:“咱们是走惯江湖的,要是怕这种东西,还敢出门?也就能吓唬吓唬小姑娘罢了。”
说到这里,张厚德想到了狄薇,她可是和死者共处一室的姑娘,晚上一个人应该很害怕吧?
陈约翰一早就灌了满肚子的葡萄酒,冷笑说着醉话:“你们还别不信,我一辈子在海上,看到的怪事比你想象中多多了!就算昨晚上没出事,也不代表就此天下太平,你们等着看好了!”
刑志力今天难得带着未婚妻来吃早餐,可能是因为这位传统的大小姐也对这两天发生的凶案感到好奇,也可能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害怕,所以亦步亦趋的跟着。
不过韩美芳还是与以前一样,带着厚厚的面纱和丝质手套用早餐,只吃了几块切碎的果酱面包,喝了小半杯咖啡。
韩虞抵达餐厅的时候,除了狄薇之外,全员都已到齐。
“狄小姐还没来吗?”他轻声询问餐厅的侍者,“她要求将早餐送到舱房了吗?”
侍者摇头:“今天早上狄小姐还没有联系过我们,也许还没起床。”
韩虞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皱眉招呼几个同伴:“情况有点不大对,我记得狄小姐一向都很早起,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刑志力霍然站起:“我去!”
他大概对狄薇也很有好感,不过在未婚妻面前这样表现有点过分。
果然韩美芳放下刀叉,不出声,只用力扯了扯他的袖子以示不满。
刑志力面色尴尬,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坐了下去。
好在张厚德、方仲之、还有醉醺醺的陈约翰都是单身汉,没有人阻止,他们四个一起跟着侍者赶到狄薇的舱房,敲了半天门无人回应。
最后还是侍者去取了钥匙开门,韩虞推门而入,却发现舱房里面一片凌乱。
舱壁与荣佳梵留下的画上满是血色的手印,床褥被撕开了,鸭绒沾着血迹,四处散落,行李全都打开了,乱七八糟堆了一地。
室内空无一人。
狄薇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