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吼叫之后的小半仙用最快的速度出了木楼,就看到周围木楼里的灯皆亮了起来。
这时,船后艄上又是一道青色火花朝前斜射过去,随见香螺渚上灯火齐明,先是两队黑衣壮汉,各持火亮,分左右退去,远望宛如两道火龙环诸而驰,晃眼不见,紧跟着现出一座整齐楼舍,门甚高大,门内拥出数十盏明灯。
光芒通明之下,各处街道突然都响起开门之声,各家的大人小孩都提着灯笼欢笑着走了出来,手中抓着或多或少的爆竹。那些浮游的灯火在所有街道里缓慢迤逦,如天河泄落的星光泉水,一道道流过这座刚才还被黑暗沉静涂满的小城。边城点亮,刹那之间。
四人正行之间,见甬路尽处红光如火,门内焰影幢幢。出去一看,乃是一个极高大的石洞,正当中有一盏倒挂的大灯,灯形颇似一人心,由一缕银丝系住,从顶上垂将下来,上面发出七朵星形的火光,赤焰熊熊,照得合洞通红。灯下面是个百亩方圆,形如莲花的水池,深约三尺,清可见底。内外石色俱是红的,水色俱是青碧,细看绿波溶溶,仿佛是甚么液体一般。
似乎有无数人簇拥着他往前奔跑,错落的脚步和激动的咆哮围绕周围,此起彼伏。渐渐地那些喧嚣都远去了,他好像来到一片安静的空间里,眼前亮起了柔和的白光。
由于日已西沉的缘故,林中光线十分黯淡,然而,却有一排亮光,随着马车的驰近越来越亮,最后到了跟前一看,竟是两排手提灯笼的少女,清一色的红袄黄裙,容貌不俗。
她止住回忆,走向阳台,暮光笼罩下的城市即映入眼帘。没有数十年后的高楼林立,站在六楼即可居高临下,视线所及几乎一片低矮。战时限电的城市,不复往日的不夜喧嚷,每一块屋瓦下的人,都必须面对这骤然的冷清与未知的将来。
藏经阁距离他居住的地方略远,在山的另一面,走了半个时辰,他才遥遥看到一座高高的塔楼,光芒流转,有阵阵威压从内散出,笼罩八方。
小半仙和莫流年直接奔到挽秋阁外,杏雨和墨画皆在门外把守,小半仙问:“是里面发出的声音吗?”
杏雨点点头,小半仙知道这最后一晚最为关键,成败皆在此,就道:“那我们就在这守着吧,以防万一。”
这时秦元霜和楚寻真也带着其他药奴赶来了,众人表情皆很严肃,秦元霜对那些药奴道:“杏雨,你们全都回去休息吧,再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要出来。”
杏雨和墨画对看一眼,道:“是。”说完就带着众药奴离开。
秦元霜这才道:“这一晚最是难熬,我们就都守在这吧。”
楚寻真点点头,打开大门,对小半仙和莫流年道:“两位进来坐吧。”
四人进入厅中坐下,秦元霜道:“能不能过这一关,就看你朋友的造化了。”
许多年后,你们会明白,今日筑基,他日收获。纵使现在道行不精进,可却是一场不小的造化,未来成就有多高,或许就在这末法时代的寂寞煎熬中获取。
浅薄的人才会相信运气和境遇,强者只相信因果。
我们真的要走到很远很远,才能够明白,自己的家曾经在哪里,又是如何的,不能再回头找到它。
就在这时,内室大门打开,傅灵韵冲了出来,对秦元霜和楚寻真道:“掌门师姐快撑不住了。”
秦元霜和楚寻真立刻站起了快步走进内室,小半仙也想跟上被傅灵韵拦住,“两位就在这等吧,里面是本门禁地,外人不方便进入。”
她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决心做一回小人:“尽人事听天命,实在救不了,那也是七郎命该如此难逃一劫。”
内室的门重新关闭,莫流年道:“别担心,我对无垢很有信心,他一定可以挺过去。”
但当心碰撞!功败垂成者成千上万。我将来不在时,此间发生任何事我都容易心安理得;当前的事已够我忙碌了,我将其余的托付给命运。
当我们鸿运高照、事事如愿的时候,让我们努力避免一切傲慢。因为成功时的傲慢与失败时的泄气一样,都是情感脆弱的表现。而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平和的脾气、不变的态度、同样的面孔,则是好的。
道家求长生,佛家寻解脱,儒家修安乐,名虽不同,其实都是寻一个心之安处,只是各家所循之路不同。但不管哪一家,只要心里存了个向外寻求的念头,终生都将被这个求字困死。只有去掉这向外寻求的心,才能找见自家本心圆满,天性具足,安与乐,皆在心性之中,根本不需外求。
深刻领悟底线思维,凡事从坏处准备、努力争取最好结果,做到处变不惊、应对自如。
小半仙对无垢也很有信心,这一晚他们就坐在门外,偶尔会有如猛兽般的嘶吼声传来,莫流年听的有些发憷,心都揪起来了。
从遇刺到得救,再到疗伤,善后,疲惫不堪的顾妍妍仿佛觉得都已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但此刻走出茅屋,仰首看向太阳,却讽刺地发现那一段令人铭心刻骨的昏天黑地狂风暴雨,转瞬间就已转换成蓝天白云,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戏剧性地犹如隔世。
这世界蛮荒空洞,这岁月无从抵挡。茫茫红尘中,经历万千风浪,庆幸得以遇见你,像驻扎进我生命的那道绝世风光。
如果是我一个人困在这,我可能要一边写遗书,一边强颜欢笑;如果是你被困在这,我可能已经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