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酷刑,自乾朝以来,从未有过。
再硬的汉子也宁求斩首之刑,只因凌迟之刑生不如死。
端木卿尘掩鼻拧眉,连连挥手:“拖出去拖出去!”
“是!”捕快上前,拖走了马冠群与周有发。
与此同时,另有捕快快速拿来拖把,利落地拖了个干净。
他们常年审案,这公堂上什么事都会发生,他们自是习以为常,拖把水桶,药物凉水都是准备齐全。以应不时之需。
“马家恶极,心黑如炭!即日抄家封铺,逐出京城,马家世代不得再为粮商!”端木卿尘这连番的判决让门外的百姓连连叫好,但让门内的百官瑟瑟发抖。
一道门的两边,却有了两种温度。
即便是付坤,也不由面色发紧,暗感不详。另一边的姚广那是连连给他使眼色,笑容越发猥琐。
端木卿尘审了李家村之案,或许仅仅只是个开始。
当年灾银拨款五州六十县上百村。难道这贪污的只有周有发一处县镇?以成帝的性格,得知此案始末后,必会将当年所有官员都查上一遍!
而十年前的州官,如太子所说,今日必已大多成为京官,也难怪这公堂之内听审的百官会在那里提心吊胆。
为君之臣,度君之意自是一门必修课。
如此,便知付坤脸色为何发紧了。
谁会想到一个马冠群儿子之死,居然会捅了个天窟窿,累及京城百官!若是当初能够算到,付坤怎么也不会让九门插手此案,现在付坤也是心中懊悔至极。一个热山芋推来推去,结果滚成了一个大雪球,谁也挡不住了。
李家村之案终于昭雪,婉清也报了大仇。
马冠群,周有发双双凌迟,两个人的家族也被全部抄家充公。没有发配边疆,已是圣恩,只是一朝变回了平民。
一人作恶,累及家人。
有人说他们的家人无辜。但也有人他们的家人也是活该。
到底是无辜还是活该,只有他们家人自己知道了。
最后,端木卿尘看婉清:“婉清姑娘,你是为族人报仇,即为亲人复仇,根据我朝律法,可酌情轻判,但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殿下判你流放南疆,你可伏法?,”
“婉清认罪……”婉清哽咽拜伏,“只要族人的冤情昭雪,马冠群与周有发的恶行被天下人得知,婉清已经足以。婉清愿伏法,谢太子殿下开恩。”
端木卿尘点点头,沉沉环视众人:“本殿下决定,于李家村废墟立千字碑,刻亡者姓名,慰藉亡灵,警示后人!”
“太子英明————”众人下跪,朗朗之声回荡正大光明大殿之上。
青天白日光,公理正义明。恶行必自毙,冤仇终得报。
马家两个仆人听见要抄家,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殿门之外,一个身穿深紫色斗篷之人从他们身侧走过,挤到了门侧,盯视殿门内的婉清。他帽檐低垂,一席同样深紫色的面纱遮盖容颜,唯独露出一双分外狭长的眼睛,眼睛之内的眸子,却是略微带紫,如皇宫之内上乘的紫色水晶。
倏地,殿内莲悠悠转身斜睨向他,他察觉立时低脸,转身离去,再次挤入人群。走了几步,却又停下,疑惑回眸看向莲悠悠。
莲悠悠微眯双眸,对他却是嗤之以鼻一声冷笑,如是认出他的身份。
他微微一惊,立刻转身大步离开,再未回头。
这抄家之令发下,那便是立刻抄家。
先跑回马家的家仆冲进尚书府就大喊:“老爷出事了——太子要抄家——大家快跑——马上就有人来抄家了——”
大家还有点懵。今天审的不是少爷被杀之案,怎么老爷反而出事了?
老管家有些生气,让大家镇定,然后上来呵斥两个家仆:“你们乱说什么?!”
“老管家!我们没骗你!老爷以前做了缺德事,死了一百多人呢!所以才遭人复仇,现在都查清了,太子判老爷凌迟,命八扇门来抄家,人马上就到了!哎!你们不信我们不管了!快,去拿点值钱东西!”说完,两个家仆就往客厅里闯,要抢客厅里的古董花瓶。
这抄家的一来,任何东西都是不能带走,他们还不现在趁机先抢点。
“放肆!你们谁敢抢东西!”马尚书的官家,平日自也是嚣张至极的,他是绝对不相信他们的尚书大人会出事。再有事,也会有付坤左相兜着,怎会到抄家这么严重?
立时,家中打手纷纷上前,拦住两个家仆。就在这时,地面震动起来,大家都愣住了,看向门外。
只见门外浩浩荡荡,整整齐齐跑来了八扇门的官差!
付明蕤身边的得力干将大步垮入大门,高举手中令签:“奉太子之命,抄家充公!任何人不得夹带私逃!”
官家登时呆立原处,家眷们惊惶尖叫起来,尚书府门内,瞬间一片混乱。
官差入内,开始抄家。
忠心点的丫鬟跑到马昀房前,急急拍门:“夫人!夫人!快跑吧!老爷被判了凌迟,八扇门来抄家了!”
门内,坐在马昀床边的黄月娥呆滞。她不走,她不会离开儿子的,慢慢的,她爬到了床底下。翻身过来时,看到了床下那一片美丽的蓝蝶。蓝蝶轻动,依然保持一个人形。
黄月娥笑了:“儿子啊,娘不会离开你的,娘会一直陪着你……”
丫鬟在门口拍了拍见没有回应,也再也顾不上,自己跑了。
官差前来,踹开了马昀的房门,立时,一股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