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我是想多了。”王夫人自我安慰道。
但她相信,皇后娘娘不是一个轻易放弃之人。
当初皇后娘娘以工部水部司员外郎司徒无的身份第一次等王家门时对她说的话,她至今记忆犹新。
——“王家若肯与本宫合作,王婕妤在后宫的日子,自然会比如今好过几倍。”
她心中自觉愧对女儿映月,却不能拉上王家当垫背的。
相公能走到今日,全是因为一心为国事,从不参与结党营私那些破事,若是王家投靠了皇后娘娘一方,必定会带来无穷后患。
只是,皇后娘娘那边……娘娘她会借着映月协理后宫表现出色为由召她入宫,怕也是与今日鞑靼国女医要入宫觐见有关系的。
叶贵妃被软禁在琉璃阁多事,当初叶贵妃的事情,她多少都有听说,无论是事实还是风言风语,她都相信,错不在皇后娘娘身上。
王夫人精心装扮了一番,便坐上马车入宫。
这个时候,王尚书早已在朝堂上了。
萧如月起来之后,梳洗打扮了一番,银临替她挽了凌云近香髻,水嫩肌肤如凝脂般,在脸上只装点了淡淡的胭脂水粉,便已是颠倒众生。
她换了身鸦青色的襦裙,但有些畏冷,便加了件大袖衫。
萧如月以为今日会先见到王夫人,不曾想,来得最早的,是姚梓妍。
萧如月用过早膳之后,正吩咐银临撤下碗盘,便听得外头下人来报:魏王妃求见。
姚梓妍,她来的可真快。
萧如月握着锦帕擦拭嘴角的手顿了顿,嘴角一边扬起颇高的弧度,意味分明。
朱唇轻启,轻轻说了一个字:“传。”
片刻之后,姚梓妍带着采薇跟在彩茵后头进来,姚梓妍一如既往浓妆艳抹,精心装扮,眼下却有一圈乌青,连用最好的脂粉也无法掩饰。
“臣妇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秋功德,福寿康宁。”姚梓妍恭敬拜倒,五体投地。
这大概是萧如月以司徒敏身份入主中宫以来,姚梓妍行的最大最诚恳的礼。
然而,今日的她却是有些精神恍惚,精气神不佳。
否则她也不会对着年纪轻轻花一般年华的皇后娘娘说什么福寿康宁千秋功德了。
“魏王妃昨个儿是没休息好?”萧如月吩咐了绿衣去准备茶水,好以暇整地打量着在采薇搀扶下站起身的姚梓妍。
其实,她已经不能用没休息好来形容了。
萧如月方才匆忙瞥了一眼姚梓妍,瞧见她脸上的憔悴和眼下一圈无法用脂粉遮挡的乌青,可等姚梓妍抬起头后她这么一看,姚梓妍整个人都萎靡了,像花儿开到盛之后渐渐枯萎。
她脸上扑了厚厚的脂粉,也掩饰不住她的倦容和眼底的疲惫。
坐在椅子上,边上还有采薇扶着,整个人都没有一丁点神采。
照理说,哪怕是被相思蛊折磨,情况也不至于恶化的这么快。
“魏王府这是怎么了,才一段时日未见,怎地成了这副模样?”萧如月微微凝眉,吩咐银临道,“快,去传方太医过来给魏王妃瞧瞧。”
“皇后娘娘不必麻烦了。”姚梓妍略带疲倦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说着话,慢慢站了起来,“臣妇的情况,太医恐怕也是束手无策。”
“哦?不知道魏王妃此话何解?”
姚梓妍低下头,不再看萧如月了。
萧如月心里顿时了然。
原来是因为冯玉婷要回来了,这副鬼样子是为了让冯玉婷在人前显露本事而做的铺垫么?
冯玉婷想的倒是周到。
姚梓妍为了取得冯玉婷的信任,这回也是下了血本的。活命的机会嘛,谁都想抓住,她能理解。
萧如月淡淡摆摆手,表示不想挡人家的生路。
她叫住正要离去的银临,交待道:“给魏王妃准备个房间好好休息,再有一个时辰,鞑靼国的女医便要来了,鞑靼国既然能差遣那位女医来医治叶贵妃的疯病癔症,想必对魏王妃的疑难杂症也能有办法。你说是吧,魏王妃?”
姚梓妍低着头本是在笑,头顶上传来萧如月清然温和的笑声,她背上微微一僵,嘴角的笑意一时也跟着僵住。
果真,她的目的就是瞒不过司徒敏的眼睛。
但是,姚梓妍的笑意只有那一刻的僵硬,很快就恢复了神采。
她抬起头来,双眸望着萧如月,用有别于她那一脸憔悴的精锐目光盯着萧如月,“皇后娘娘聪明绝顶,想必什么都瞒不过娘娘的眼睛。臣妇这病来的蹊跷,问遍城中大夫,他们均看不出结果,宫中御医也请了几个,结果也是一样。臣妇并非故意谢绝娘娘的好意,只是不想麻烦娘娘替臣妇辛苦白担心一场。”
“是不是麻烦是不是辛苦白担心一场,本宫心中有数。魏王妃如此善解人意,难怪魏王爷会对王妃你钟情多年。”萧如月话中有话,水漾明眸稍稍一瞥,眸中有寒意与嘲讽一闪而逝。
“而且,尽管京城中许多大夫都对魏王妃你的病情束手无策,甚至有些太医瞧不出个所以然,但方太医师从药王谷,年少英杰,他对魏王妃的病能有办法也说不定呢。”
话音未落,姚梓妍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但很快又殒灭。
怎么可能,一个小小的太医还妄想着与冯玉婷那个老不死的老妖婆作对?
那个方太医年纪轻轻,怎么与冯玉婷斗?
心中的希冀被不屑取代,姚梓妍的脸色白了一白,抿嘴不语。
“魏王妃先不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