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规模虽小,却极尽奢华。主人是李文豪,客人是上井家族现任掌门人,上井一郎。
上井家族和高田家族的死斗长达五十余年,如此这般,高田呱太既能容忍李文豪和上井私交过密,必然觊觎上井名下数量众多的军备装置。对此,圆滑狡诈的上井未尝不知。
上井熟知中华利益,白玉知道,李文豪也知道。因此,李文豪必然会亲自出府迎接,以让上井自感身份尊贵。
这,是白玉唯一的机会!
彼时,身穿主灰鹤纹和服的李文豪站在落地穿衣镜前,仆人正为他做最后的整理。李文豪的心情并不好,心底像揣了万吨秤砣,每呼吸一次都沉重窒息。
中午时,子期急切慌乱的出现在他面前。
“父亲,白玉就在附近,他要杀您,您千万不要出去。”
当时,李文豪嗤之以鼻,毫不在意。可现在,19岁少年脸上末日来临前的恐慌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与其让他在此担惊受怕,还不如送他到安稳的地方。李文豪叫来林卓,让他尽快给子期办好赴日留学的相关事宜。
五点五十分,李文豪在众多保镖的贴身保护下终于现身。
但保镖再多,都不妨碍一颗直径6.5毫米子弹的穿行。白玉镇定的看着李文豪一步步走进预想位置。
行人的驻足议论和涌出看热闹的嘈杂瞬间分飞湮灭,白玉默数的每一声,都宛如静谧夜色中幽邃深远的钟声。
三步,只剩三步!
突然,人群骚乱,尖叫怒骂。李子期猛然冲到李文豪身边,用力吼到,“你必须相信我,必须相信我!”
子期被保镖拦腰截住,他吼的脑门涨红、青筋暴跳,“他要杀你——!他要杀你——!”
人群议论再起,多是指指点点。白玉也听得一清二楚。果然,李子期和李文豪关系匪浅。
不知李文豪在子期耳边说了什么,子期脸色突变,以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他。
瞬息转换,好像刚刚发生的是一场闹剧。两辆日产豪车拐进街区,缓缓停在李宅正门时,围观的唏嘘艳羡马上取代刚才的指点唾骂,此起彼伏。
白玉的枪口对准了李文豪。
但这时,有人把自家小孩架在了脖子上,左右移动,遮挡了白玉的视线。
十秒过后,李文豪已经把上井一家迎进大宅。
白玉狠狠地以拳砸向地面。
子期被保镖扛起来拖走,最初的茫然自失后,惶恐不安再次迎面扑来。
父亲为什么不信自己?
他为什么非要把自己送到日本?
他为什么非要自己穿上日本的衣服去见日本人?
他,不怕死吗?
子期埋首腿间,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
子期把这件事儿也告诉了李叔,但李叔并没有想象中的着急,他也不信自己。不仅如此,他还捡起被子期扔到地上的和服,说着让他穿上的屁话……
敢情不是你爹!
子期突然怒了,他猛地起身,再次冲到大宅门口。
“我要进去,你给我滚开。”
保镖没有丝毫反应,高大健硕的身躯像一具没有生命的石雕。
“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吗?滚开!”
白玉肯定就在附近,说不定,他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
子期抽出刀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道,血流如注,但痛感在三秒后才传来,他嘶了一声,“再不让我进去,我划第二刀。”
大厅,金碧辉煌,流光溢彩。李文豪以极其卑微的姿态引着上井夫妇和他们的女儿上井爱理进入休息室。爱理小心的左顾右盼,小脸上尽是想见到子期的期盼。
很久以前,李文豪就表达过想要和上井家族联姻的请求。上井一郎看过子期的照片,他很喜欢充满阳光朝气的青年。因此,李文豪绝对不能让他发现子期有反日倾向。
这时,门口的保镖已经架不住子期自残的频率。李文豪心焦之下对林卓道,“你告诉子期,衣服可以不穿,但他必须对上井恭敬如父。”
林卓面露难色,“如果少爷不答应呢?”
子期定然不会答应,李文豪咬了咬牙,“那你就给我看住他,别让他伤着自己。”
李文豪并不放心,他找了个借口,暂别上井一郎后,疾步走到阳台。
子期很激动,挥着血流不止的手臂揍了林卓一拳。李文豪知道自己下错了命令,他叫来保镖队长。
彼时,再次陷入无望等待的白玉看到突然出现的李文豪时,要终结一切的快感瞬间席上心头。他举枪,上膛。
“先生?”保镖队长很恭敬的垂下脑袋,静等他的吩咐。
李文豪抬起手,“你去……”
“砰”地一声枪响!
李文豪双目圆睁,肥硕的身躯仰倒砸向地板,砸出一声闷响。被他遮挡的光线适时洒在了子期的脸上。
“父亲——!”他惊声大叫。
阳台上挤满了人,子期拨开人群,冲跪在李文豪身边。他嚎啕大哭,边哭边吼,“医生,医生,你他妈快去叫医生啊!”
夜色中,黑洞洞的枪口冒着一缕白烟。白玉静静的看着那个方向,听着混乱的、伤心欲绝的声嘶力竭。
父亲?他黯然低垂眉眼。
保镖队长很快锁定白玉的位置,林卓亲自带队抓人。他刚出府,就碰到魏井,魏井手下的装备远强于李文豪的私人武装。林卓恨得牙根生疼,但他无权更无力逼退魏井。
这时,小个子兴奋的跑过来,张嘴就喊。林卓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