碻磝山险在地理、地质构造,而不是山高,最高的黑山也就百丈出头,计算好炮兵阵地最佳位置,一样可以压着贼军打!
“怎……可能!”
黑山守将范恩见官军炮兵直接开火,起初不以为意,随后见炮弹如雨砸在黑山上,爆起一团团火光,弹片、杂物尤其是尖锐石子到处纷飞,不由惊呼。
“无生老母庇佑,刀枪不入!”
一名小传头高声嘶吼着,头绑红巾,右手持刀,左手高举教中圣典《九莲经》。
头裹红巾的贼军有躲避炮火的,有中炮哀呼的,也有神态虔诚、狂热高呼佛号、请神真言的。
只是一轮炮火,官军便停止打击,重新校准。
黑山险峻,能站人的、躲藏的的地方就那么多,很多地域光秃秃,毫无打击必要。
听闻炮声,赵彦出圣庙,老眼昏‘花’端着望远镜勉强看着,也是心里惊讶,他离开兵部中枢才一年多的时间,什么时候佛朗机炮能有如此高的‘射’程?
“老爷,阉贼小崽子炮击黑山,黑山猝不及防,伤亡甚大!”
赵锋指着北面,声音急促:“小贼似要主攻黑山,黑山摇旗,请求炮击压制小贼兵马。”
赵彦端着望远镜向北一转,模模糊糊只见漫山遍野一片烟火,红巾叛军扑打着毒烟弹和一片片引燃的草木枯枝。
而且,黑山上的红巾军,陷入轻微的‘混’‘乱’。
“本山炮兵待令不动,黑山山高,小贼火炮乃是‘精’造宝物,能打黑山,自然也能打到狮耳山炮兵。”
狮耳山山顶平旷,这里摆着火炮,是专‘门’给攻山步军留下的。
现在炮击,根本不划算,因为打不到对方!
“许可黑山炮兵还击,点狼烟!”
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的赵彦,白须飘飘,‘精’神更是抖擞,仿佛一头老狮子。
“将军,快看!”
一名少年亲随指着南面狮耳山轻呼,朱延平扭头去看,戴着黄金面甲没人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点烽火求援,这是官军的特权,什么时候成了贼军的?
或许,在山东士绅看来,自己才是彻头彻尾的贼军?
看着狮耳山上的狼烟,朱延平又看到西南那头窜起一道道相连的狼烟,果然,这地方有古怪。
“通报全军……”
一名炮兵军官跑过来道:“将军!已确定狮耳山山顶间距,颜将军请求出动将军炮炮击狮耳山!”
朱延平心中一喜,问:“怎么确定的?”
“回将军,是参军司根据东阿乡勇口述,再以千里镜辩证,推算而出的。”
“许可,炮兵怎么打,由颜曾自行决定。”
虎大威上前拱手:“将军,既然能摧毁狮耳山炮兵,我军是否更改主攻方向?”
黑山难攻这是肯定的,可算上地形加成,相对于狮耳山而言,黑山却是好攻的。只要攻下黑山这座碻磝山主峰,那居高临下,周围贼军占据的山峰,都将是眼皮子底下,极为好打的。
狮耳山高不如黑山,可山路崎岖,周围小山聚拢犹如卫士,根本没法子一口气杀上去。狮耳山可是有名的石窟密布,地形过于复杂。
若先攻狮耳山,背后有黑山威胁,一时又攻不上去,夹在两山之间的步兵,必然损失惊人,伤亡惨重。
虎大威不是不会打仗,怎么会提这种问题?
朱延平看过去:“说说你的考虑。”
“是,将军。”
虎大威拱手,扭头看一眼黑山道:“显然,有人布局要在此处坑害我军。末将的意思是留下黑山,攻占狮耳山为全军侧翼支撑。只要黑山还在贼手,我军便一日走不得齐河。那些人也会竭尽能力来东阿,我军也好一网打尽。”
以自身为‘诱’饵,吸引贼军主力集结?让更多的人暴‘露’出来?
唔,中心开‘花’张灵甫,千里增援李天霞这句名言,朱延平还是听说过的……
朱延平摇头:“不妥,若卢象升在大名府,我军有可靠外援还可使此策略。如今在山东,我们就是孤军,饭要一口一口吃,稳妥为主。”
炮兵阵地校准好,开始了怒吼,黑山、狮耳山两座贼军核心阵地,被炸的一团火光,笼罩着浓浓毒烟。
从东阿依照十‘抽’一选出的闻香贼军四百余人站在阵前,人人衣着杂‘乱’,头裹白巾,手里提着藤牌、战刀,面前摆着两箱白银。
虎大威吼着:“按律,你们一个个都要死!”
“现在,给你们一条活路!斩首一级免除家人罪责,斩首两级全家免罪,斩首sān_jí者,免罪,赏银五两!若有斩首五级的勇士,可入我车骑府军!”
“你们的家人就在东阿县城等着你们,想活命,想过好日子,就去杀,否则,阵前斩首,祭旗!”
“都看看,那就是刀枪不入的闻香教众,他们还不是被火炮炸的抱头鼠窜,只恨爹娘少给了两条‘腿’?”
“再看看河上,我军有七百艘船的炮弹,全砸上去,碻磝山也能给砸平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将军给你们一个机会,可要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