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冥与惊鸿落子很快,不一会儿,棋盘上堆满了黑白俩色棋子。
惊鸿喜欢剑走偏锋,常常出其不意,而沐冥喜欢稳妥,步步为营,不执着一时得失,双方你来我往,互有得失,可局面上还是惊鸿占据优势。
惊鸿落子飞快,棋子刚落下,就匆匆收走被圈住的黑子,棋面上白子已经占据了大部分江山。
惊鸿抬头,脸露俏皮之色:“公子步步为营,不计较一时得失,却不想,一时得失也是得失,堆积起来,也能左右乾坤。”
沐冥不以为意,轻笑道:“哦?是吗?”
然后他轻执一子放下,缓缓道:“并非不计较一时得失,冒进之人,总容易为眼前的利喜,却不想,那可能不是利,是一个坑。”
惊鸿俏脸微变,随着沐冥的黑子落下,原先那一处的白子尽数沦为死棋,情况急转直下,白子黑子的形势瞬间颠倒。
“公子也不一定会赢,不是吗?”
沐冥认真的看了面前的少女一眼,此时的她比方才认真了许多,沐冥微微挑眉:“也对。”
他们已经对弈了很久,天色也不似之前那么明亮,只是二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一旁的娇纵早已领着狼少年不知道去哪里了,到是弋阳,一动不动,紧紧立在沐冥身边,宛如一座雕塑。
至于乌月,她貌似对外界漠不关心,抱着长剑,背靠着亭柱,闭目养神。
忽然,她突兀的睁开眼睛,下一刻长剑出鞘,毫无征兆的刺向惊鸿那里。
乌月速度很快,从睁眼到出剑,另外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叮”,一声清脆的剑鸣,乌月剑锋之处,是另一柄乌黑的短剑。
短剑剑柄之处,空无一物,乌月眼中一片清明,一脚踢到剑柄处的空处。
似乎踢到实物,乌月受力,倒转而回,长剑横在胸前,隐隐护住惊鸿,凝神戒备。
像是鬼魅一样,本来空无一物的剑柄处,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的浮现出来,由透明到凝实,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
黑色的身影全身裹在黑色的紧身衣里,就连头也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当乌月视线触及黑衣人胸口白色的“一”字时,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美丽面孔第一次有了一丝惊惶。
“退!”
看起来是在提醒惊鸿撤退,实则是在呼唤不知道野到哪里去的娇纵。
黄沙杀手跟前,逃是基本不可能的,只能死的更快,更何况面前的这个人的胸口还有个“一”字,所谓一就是排名第一的意思,眼前这人是杀手中的杀手,第一杀手。
杀手向来就只有目标,几乎在乌月娇喝出声的下一刻,乌黑的短剑闪着寒芒,直奔乌月的面门。
乌月微微偏头,长剑横挡,短剑与长剑摩擦出火花,在愈渐昏暗的天色下犹为醒目。
短剑割断发带,满头青丝如瀑散落,精致的容颜就在眼前,黑衣人却不为所动,左掌暗芒轻吐,直接向乌月的脑袋按去。
乌月来不及侧身,只得将双臂十字交叉,护住脑袋。
下一刻,乌月便被一掌按出去数十步。黑衣杀手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因为他的目标是红衣少女。
乌黑的短剑轻轻翻转,隐隐发出一声剑鸣,似乎想要饮一饮少女的鲜血。
忽然棋盘横飞,棋子飞溅,黑衣人轻描淡写的挥剑,棋盘从中间裂开。
再向前看去,沐冥已经护着惊鸿正要踏离凉亭,而弋阳浑身金色,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黑衣人普通没有看到弋阳一般,身影一阵模糊,再之后,弋阳的身边出现几道人影,像是虚幻,又像是真实。
弋阳将自己弄的金灿灿的,然而下一秒,几道人影全部消失,黑衣人已经到了弋阳的身后。
弋阳面露疑惑,似有不解,然后他那在狼少年面前无比自豪的金身如同纸符一样,全身染血,人也随之倒下,眼睛里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半只脚已经踏入御空境的金身高手,毫无还手之力,一招被秒,还是在敌人随意而为的情况下。
弋阳倒下,沐冥与惊鸿面前就毫无阻碍了,从一开始,沐冥就知道,身后的少女心思剔透,体内却无丝毫的灵力波动,可以说毫无自保的能力。
沐冥苦笑,金身的弋阳都倒了,自己上去貌似也没啥用,不过总归没有作用就不上了,好歹前生也是站到这个世界顶峰的人,合一境而已,还不至于让自己退缩。
话说合一境似乎超过自己好些境界呢。
不出意外,沐冥步了弋阳的后尘,甚至比弋阳还要凄惨,啥都没看到就瘫软在地上了,沐冥脑海里飘过最后一个念头:又要买衣服了。
迎着黑衣杀手毫无感情的目光,惊鸿淡定的仿佛不知道眼前这人随时都能取走自己的性命。
“你为何要杀我?”
“为了赏金。”
声音干涩,好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了,是的,杀手本来就是那类为了赏金就能杀人的人。
忽然,黑衣杀手脑后一道人影跃起,青丝飞扬,俏脸上全是冷酷的颜色,那一剑被她递的像一根长枪,锐利且一往直前。
黑衣人却是连头都没回,手中黑芒乍现,稳稳的抓住了那把气势如虹的长剑。剑毁,手却完好无损。
乌月素净的脸上又起波澜,然而她还未做出其他动作,一直脚已经踹入怀中,乌月跌入凉亭,撞断了曾依靠着她的亭柱,凉亭也因此哀鸣一声,顷刻间崩塌,弋阳与乌月埋在瓦砾之中,不知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