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记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我母亲病危时,一直是神志不清的状态,有一天忽然清醒了,把我叫了过去,将当年的事给我详细说了一遍,嘱咐我说有个救命恩人,叫钟汉生,外号快刀钟,我母亲说她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钟,让我无论如何要找到他,见了面只要说三个字,油菜花,就行了。”
吃完饭,何书记笑着说道:“钟叔,我啥也不说了,你是革命前辈,中央再三强调,要妥善安置抗日老同志,你把户口关系交给我,我帮您办妥!”
老钟头一瞪眼:“我哪儿也不去,就在上河村!”
何书记又问:“那您现在有退休金吗?”
“两袋粮食,还给两百块!够吃够花了!”老钟头简洁答道。
“何书记……我爷爷要留在上河村,就依他吧。”钟国涛张口劝道。
何书记点了点头,摊手道:“钟叔,那您需要我做什么?”
老钟头指着秦钟二人道:“我俩孙子孝顺,这大海虽不是我亲生的,却跟我关系不浅,这娃我不会看走眼,是个好娃!现在是警察!国涛也有本事,在木材厂里开车,你要真想帮忙,就照应着俩孩子别走了斜路!”
何书记认真问道:“小钟,在哪个木材厂上班?不行的话,你直接说想去哪个地方上班?”
老钟头怒道:“别说了小明,你不能犯了错误,娃的路,让娃自己走,你看着别走偏了就行了,哪能走后门安排工作!”
何书记正色道:“钟叔,你莫着急,我母亲一直教育我,要做个为乡亲们服务的好官,我时时刻刻牢记这句话,这些年如履薄冰,仔细认真,可不能犯了错误,我只是觉得这俩孩子都挺好,能奔个好前程,就是缺个平台!”
“现在就挺好,不需要那些平台,你能回来找我这个老头子、能记得我,这就够了!”老钟头简洁说道。
何书记松了一口气,听从母亲临终吩咐,去上河村寻根之前,其实内心是很矛盾的,何书记是地级市的副书记,手中的权利不小,面对当年的救命恩人,如果对方依仗着这层关系,狮子大开口要找工作拿工程的,自己还真是进退两难,此刻看起来是自己多虑了,这么多年过去,母亲口中的那个气吞山河的英雄好汉,虽然变成了一个日渐垂暮的老头,但是党性没变,依旧是时刻遵循党的纪律,绝不逾线违规。
何书记小的时候,父母一直相敬如宾,很少有吵嘴的时候,真是对哪件事有不同的看法,两人也是坐下来谈,只是印象之中,母亲似乎一直沉默寡言,笑容不多,何书记一直认为是母亲性格使然。
这个时刻何书记才明白,自己母亲一生背负了多少辛酸,承受了别人想象不到的苦痛。这一辈子恪守妇道,在临死的最后时刻才告诉儿子这一切。
望向老钟头,背脊依然直挺,只是脸上皱纹深刻,只能叹岁月如刀,英雄迟暮。
临走前,何书记又仔细问了问秦山海的工作,告知生活上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随时找他。
秦钟二人要去花奶奶坟上祭拜,老钟头道:“我去过了!你俩就别去了,也不熟悉,打扰人家的清净。”
老人固执,只得作罢,老钟头惦记要回家,何书记再三劝说无果,便派了车,亲自陪同老钟头到了家,又去老钟头屋后看了看,提出要修烈士陵园,被老钟头拒绝,无奈只得返回。
秦山海一夜基本没睡,脑子里都是枪林弹雨和那个纷乱年代的柔情,想起老钟头,心中满是崇敬!
……
钟国涛爷俩回到上河村,引来一阵喧闹,好奇的村民都围过来问东问西。
大领导已经离开了上河村,镇党委书记姜建华急匆匆来了,大领导在的时候,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蒋贵领着,来到桥头老钟头住处。
蒋贵吆喝着让村民让开,姜书记来看望老钟头了。
老钟头还沉浸在小花故失落,精神状态不太好,面对喧闹的人群有些不耐烦,让国涛劝人离开,把门关上,能清净一会。
国涛正劝着村民,看到蒋贵领着姜书记来了,就迎了上去,三人来到屋后的空地上。
姜建华这次是有备而来,虽然不清楚老钟头和市委何副书记具体什么关系,但从何书记的表现来看,两人应该颇有渊源。
站在统领全镇的角度,面对地市级领导何书记,级别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那是要仰望的。平时哪里能说得上话,古河镇这两年发展的是不错,那是因为有林木资源的支撑,最近几年下发了不少环境保护政策,这些政策一收紧,林业开发这块蛋糕也越来越小,再过几年,可开采资源枯竭,古河镇的经济发展不仅不会前进,甚至会倒退。
作为镇党委书记的姜建华自然非常明白古河镇的处境,如果找不到好的方向,古河镇的发展就会陷入僵局,这次手握大权的领导,来到古河镇最穷的小山村寻亲,值得姜建华亲自做做工作。
如果地市级领导点头说句话,政策有所倾斜,那对上河村乃至古河镇来说,起到的作用都不会小。
蒋贵对双方介绍了一下,钟国涛连忙出伸双手说:“姜书记你好。”
姜书记握住手,微笑点了点头。
“姜书记这次来,一是对退休老革命表示关心和慰问,二是想请老同志出山,为咱上河村乃至全镇的发展出谋划策,国涛,咱们这段时间不也弄你那个织毛衣的事呢吗?包括姜书记咱们都是想着让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