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东和梁大胡子同声怒斥,一边飞身挡在了唐时玥面前,饶休却不管不顾的冲了上来。
就在这时,有人怒喝:“住手!”
祈旌闪身跃入,飞起一脚,直接把饶休连人带剑踹出去数步,撞在了墙上。
他眼神迅速扫过众人,然后急回身扶住唐时玥:“阿玥,你没事吧?怎么回事?阿阳怎么了?”
唐时玥定了定神,直直的看着他:“你没事?”
“我没事。”
“没受伤?”
“没有。”
“那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祈旌一顿,然后才道:“遇到了一个重要的人,耽搁了。”
两人一个问的急,一个答的快,迅速对答完了,唐时玥才道:“我跟阿阳都没事,饶休说他是灾星,说你被他克的出了事,要杀他,阿逆帮忙挡了一下。”
祈旌脸色一变。
他咬了咬牙,看了阿逆一眼,招手让任东带他下去,然后就想接过祈阳。
祈阳死死的巴着唐时玥,唐时玥就退了一步,轻轻拍着他的背:“阿阳不怕,阿姊在这儿,阿阳不是灾星,不用怕。”
祈旌也没坚持。
他转身,几步过去,看着委顿在地的饶休:“我说过很多次,阿阳是我的弟弟,是我的亲人,我说过永远不要再提起什么‘灾星’之类的无稽之谈……”
“妇人之仁!”饶休柱着刀站了起来,瞪着一双牛眼:“谁不知霍家数代单传,若有次子便是灾星?再说他一出生便是断掌,出生不久你祖母便去世了!难道不是叫他克的?你祖父、父亲、母亲,全都叫他给克死了,你也是运势极差,霉运当头,是不是要等到他连你也克死,你才会相信!”
祈旌怒道:“我祖父死于两军交战,我家人之死亦各有缘由,与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关系?”
“愚蠢!愚蠢啊!”饶休一脸的痛心疾首:“其实你们明知这些全是因为这个断掌灾星,却自恃伟丈夫,妄想以一人之力干涉天数!岂不是太过异想天开了!你们怜他是襁褓小儿,却不想想,这是害得霍家破人亡的凶手啊!!如今霍家只余了你一人,你还留着这灾星在身边,难道是想霍家断子绝孙……”
“够了!”祈旌怒道:“我霍家的事,跟你有何关系?你未免管的太宽了!”
饶休一震,然后双膝跪地,悲怆大呼:“老将军啊!我对不起你……我不能帮你护着霍家的后人了……”
祈旌本来就不是敏于言辞的人,气的直喘气。
唐时玥懒的再看这出大戏,抱着祈阳就走。
祁阳整个人木愣愣的,唐时玥喂了他半盏热茶,又叫叶婆子打了水来,细细的帮他洗了手脸,搂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拍抚他的背。
好一会儿,祈阳才似是缓了过来,猛然回身抱住她,小脸埋在她怀里:“阿姊!”
“嗯,”唐时玥轻轻拍着他背:“不用在意那糟老头子放屁,你看看他那张驴粪球一样的蠢脸,就知道他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小祈阳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襟:“可是,可是我……”
“没有可是,”唐时玥选择性忽略了自己开挂的锦鲤运,郑重的道:“命数这玩意儿,不过是拿来糊弄人的罢了!信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傻子,一种是懦夫!”
她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假如说现在国家有难,有人会投笔从戎,征战沙场;有人会奋笔疾书,鼓舞士气;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就算平庸无能,也可以把家里的粮食鸡蛋给那兵士家中的妻小……这些都是好的,对的。”
她停了一停:“但也有些人,躲在旁人庇护之下,一边享尽荣华,一边不时的振臂大呼‘我忠君!我爱国!’,叫的比谁都响,姿态比谁都正义。”
她一边说一边学那慷慨激昂的样子,引得祁阳也专注起来,张大眼睛看着她。
唐时玥神情一整:“但这种人,还不是最恶心的,最恶心的是,明明自己无能,还要把锅扣在旁人头上,给自己的失败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最常见的就是啥‘红颜祸水’、‘女色误国’……”
她点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这啥灾星,跟这异曲同工,不过是不敢直面对手,而给自己找出来的理由……听过一句话么?‘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挥刀向更弱者。’懦夫嘴脸,古今如一,信他才是蠢了。”
祈阳缓缓点头。
他再如何早慧,也只有五岁,哄了一会儿,便慢慢的松懈下来,睡着了。
唐时玥帮他压好被子,这才下了床,悄悄出来,祈旌就站在院中,静静的看着她。
唐时玥在石桌边坐下,一点没客气的问:“那糟老头呢?”
祈旌也跟着坐下,苦笑道:“我让他走了。”
他长叹了一声:“他一直追随我祖父,儿子死在军中,家人也都死在边城,所以,平素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让他几分……但自从我祖父去世,他便魔障了似的,认准了这灾星之说。平时跟我说说就算了,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动手刺杀阿阳。”
他苦笑:“我叫他离开了,不许他再回来。”
唐时玥冷哼道:“行吧,霍少,你还不算糊涂到家!”
一提这个霍字,祈旌脸色微变:“你生气了?”他伸手就来抓她手,她迅速缩手,他便移坐过来,强把她的手握在手中:“别生气好不好,我隐瞒身份,是不得已的。”
唐时玥看着天,“哦!”
祈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