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挑明了护着乔桑榆。
大家顿时讶然,互相看了几眼,当然不可能真的就这么走了。
唐时玥的眼神儿扫过了诸人,见没有一个人离开,便又道:“看来大家都不傻,都看的很明白,刚才她说的全都是污蔑。”
“此事我已经派人查过了,当年乔娘子守着诺大一个绣坊,千八百两的身家,而章家贫无立椎之地,乔娘子不过是看中了他是个读书人,又数次诚心求娶,这才委身下嫁。却没想到‘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章志墨得妻子嫁妆银子才能继续读书,又用妻子嫁妆银子救下重病老母亲,却不但不知感恩,竟还深以为耻,考上了一个童生,就开始拈花惹草,勾搭上富家小姐之后,又丧尽天良,设局构陷结发妻子……”
“可怜乔娘子遇人不淑,到头来嫁妆被骗,背负污名被赶出家门,甚至连孩子都被人污做野种……她蒙受了这样大的屈辱,不想收仇人进来,这有错吗?那章家人忘恩负义寡廉鲜耻,我不愿玥坊有这种人,你们难道愿意与这种人为伍?”
祈小郎早已经帮她查过了,章志墨就是个软饭硬吃的负心汉,乔桑榆说的全都是真的。
有一种人就是这么恶心,他们一边不遗余力的孔雀开屏,各种跪舔,以求能吃上软饭,同时却又意难平,憎恨着他攀附的人,把每一分钟都当成卧薪尝胆韬光养晦,一有机会就疯狂报复,还觉得自己清高有气节。
脑残没下限。
她当时就被震惊了一回,今天,索性借这个场合,把此事盖棺定论了。
大家也是十分震惊。有个大月村的妇人道:“原来真的是这样!我早说章家不是东西!”
“就是啊!那章志墨一赶走乔娘子,就盖了新屋,还娶了新媳妇,他们的银子哪来的!大家又不是傻子!”
“章家嗜财如命,没有一个好东西,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把这么个黑锅扣人头上,丧尽天良啊!”
众人议论纷纷,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始登记。
祈旌和饶休几人,都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正遥遥看着这边。
他们不是这些村妇,只看的出唐时玥对乔桑榆的维护,他们大多能看的出唐时玥的心机手腕。
梁大胡子啧啧的道:“阿玥可真是威风!”
饶休冷冷的道:“这小娘子,是有几分小聪明。”
另一人道:“不止是小聪明,简直多智近妖。”
对,她就是一个小妖精。
祈旌站的笔直,负着手,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中宛似燃着火焰,满是热切。
这几句话看起来寻常,可是对节奏的把握,实在是太妙了。
她立起乔桑榆来,本来就有很多人看着,或嫉妒或眼红种种。
今天,她借着这事儿,给乔桑榆造了个势,一来明示了她的重视,二来,也把乔桑榆的事翻到了明面上。
他早就发现,唐时玥做事,其实理智大于情感,她好像从不轻易相信“人心”。
她头一句什么也不解释,先来了一句看不惯就走……而没有人走。再之后,她说什么,都会有人附合,不信也信,不对也对了。
这些人既然已经当众表明了态度,那之后,就不好改了,她们不管为了什么,都会坚持这个观点。
而第一批来这儿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每个村里“非富即贵”的上层人家了,而且她们之后,还会依附于玥坊,自然要巴结着唐时玥。
那章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真的是,太狡猾了,太护食了。
狡猾的叫人心痒痒,只想剥开那层衣裳,看看里头藏着的,是不是真的是个妖精。
如果唐时玥在这儿,她还会添上一条。
她不止是给乔桑榆撑腰,更是为了快速的凝聚人心。
不是有人说过么,青春时期,女人的友谊从一起上厕所开始,成熟时期,女人的友谊从一起骂男人开始。
同仇敌忾,一起骂骂负心人什么的,可以让这伙女人迅速的度过磨合期,进入默契的合作状态。
当然了,要是乔桑榆对那人还有情,这个法子就像揭人疮疤,就不适用了。
有脚步声传来,祈旌定了定神,偏头看过去。
就见许问渠带着四人,慢悠悠的过来,一边笑问他:“可顺利?”
祈旌道:“有阿玥在,自然顺利。”
许问渠含笑点头,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一个人影迅速闪开,一边走还回了一下头,眼中神色,极为复杂。
他难得的分了一下神。
他注意到,祈旌这几个手下,都避着祈阳,但这些人后来发现祈阳的性子,有点“目不斜视”的味儿之后,一般就只避开正面,别跟唐时玥站一起就成了。
但这个肩上有伤的老兵,叫饶休的,为人倨傲无礼,但每次见到祈阳的时候,都给人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而且他那个眼神儿,实在是太古怪了,好像极度畏惧,又好像极度厌恶……
许问渠心里想着,回头要跟唐时玥说一声才是。
结果还没等想完,旁边祈旌一个手下凑过来:“许先生,方才阿玥吟了句诗,你帮我解解是什么意思?”
许问渠很感兴趣:“诗?”
“对啊,”那人坏笑着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许问渠:“……”
…………
来的人全部登记完了,离的远的还要安排“宿舍”,制作出入工牌种种,之后还要继续洗毛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