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先前的膝盖碎了大半,此刻战千澈膝盖处有一个明显的凹陷,前面和后湾两道伤疤虽是愈合了,却也还是触目惊心。
白浅凝想着她既然已经决定助战千澈复仇,治好这腿便是关键,否则纵使战千澈用兵如神,瘸着一条腿也无法指挥作战。
替战千澈拆下膝盖上的纱布,白浅凝莹白的指节隔着皮肉轻轻触碰着那处凹陷。
虽是拿定了主意,她心中仍旧有顾虑,可每每回忆起从前战千澈背着弓弩,拎着刚猎回来的野物站在院中的样子,她便又不忍让他这一生都做个瘸子。他战千澈生来便是蛟龙,若是要他一辈子沉潜于此,想必他是不会甘心的。
战千澈看着白浅凝盯着自己的伤处愣神,一张白皙且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几许担忧,伸手轻轻将她细碎的额发顺到耳后,调笑道:“我这腿若是好不了了也无妨,大不了后半生让你这小丫头给我做拐杖,若是上了战场,敌军追来,你便背着我跑好了。”
“你想得到美!”
白浅凝被他逗笑,狠狠的瞥了他一眼说:“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背着你跑,你确定不是上赶着被俘虏吗?放心,你这腿我肯定能给你治好,不过我得先替你制出一片新的膝盖骨来。”
制新骨?战千澈心中愕然,看来这小丫头当真不是凡夫俗子,若是给她足够多的时日,只怕连活生生的人也能造出来。
他张张嘴,本想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却又顾忌在书里看到过的一些话。无论是神仙还是妖精,来到凡间都必须守住人间的规矩,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轻则要离开人界,重则很有可能受天雷之刑。
往日他虽最不愿相信鬼神,但此刻不论书里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不敢再冒任何风险。只要面前这个小丫头能留在他身边,他情愿一辈子都不过问她的来历。
想着这些,战千澈握住她的手回道:“不急,现下并不是交战的最佳时机,这腿一月能治好我便等上一月,一年能治好我便等上一年。只是有件事还需与你商量,你这些日子日日往返两处多有不便,依我看我们还是回去住吧。”
战千澈实际上是觉得白浅凝每次往返必定要耗费灵力,日积月累下来只怕她的修为会受损,所以想着还是回去的好。
白浅凝听他这样说,也没多想,只是担忧的问:“回去自然是方便些,可若是官兵再来搜寻呢?让他们发现了你怎么办?”
“无妨,当日我们入宫行刺始终蒙着面,想来他们也不能确认是我,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再说,你不是轻易就能将我们送到此处吗?若是有官兵搜查,你就如法炮制。”
战千澈将心中的想法说了一遍,白浅凝便也打消了顾虑,值点点头答应道:“也好,只是现下人多,你那房子也住不下这么多人,前些日子你不在不知道,我请人在湖边建了两间屋子,如今已经快封顶了,等屋子彻底建好了我便带你们回去,我们搬到那去住。至于那密道始终是个隐患,过两日我想法子将它暂且封了吧。”
听着白浅凝的提议,战千澈却是摇摇头,开口道:“那密道大有用处,暂且不能封。搬家之事也可以日后再做打算,白芍还在军中等着公孙琦回去复命,我已经交代过了,今夜就让叶檀和公孙琦快马加鞭赶回去,至于慕岩我已经吩咐过他去四处联络从前的旧部,为了安全起见,除了必要之时,他都不会回来。”
“你都安排好了还与我商量什么?”
听着这话,白浅凝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也算是明白了一点,即便她能限制战千澈的行动,却根本管不住他的心思。哪怕是她始终坚持不许他复仇,这战该打还是会打。
白浅凝不禁有些鼻酸,或许始终还是她更爱战千澈一些吧,而战千澈对自己,大抵只谈得上喜欢罢了。
她眸子沉下了几分,却只能将满腔的委屈化作一阵几不可闻的嘀咕。
战千澈看出她生气,却只当是自己安排这些事没有提前与她商量,便伸手摸摸她的脸讨好的笑笑说:“好了,往后再有什么事,我必定先问过你,可好?”
他声音里含着只对白浅凝才有的温柔,白浅凝抬起头瞪着他,没有说话,心底却忍不住发问:你当真爱我吗?为什么我总是看不透你?
......
傍晚,白浅凝做了一桌子好菜,替慕岩、叶檀和公孙琦送行,小豆丁难得坐到了自己姑姑身旁,拿起白浅凝刚给她夹的鸡腿喂到公孙琦嘴边:
“姑姑,给你吃!”
公孙琦看着面前的小白眼儿狼终于知道给自己喂鸡腿了,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她说:“最后一本了,背会了姑姑回来给你买一百根糖葫芦。”
她本以为这条件够诱人的了,没想到小豆丁吃惯了自家娘亲做的饭菜后,早就对糖葫芦失去了往日的热忱了,接过她手里的书看了一眼,十分无奈的嘟起嘴巴吐槽道:“日日背,月月背,若要背书,这鸡腿便不给姑姑了!”
“嘿!你这孩子!”
公孙琦有些愕然,伸出指节在她小脑袋上扣了一下,说:“这可是你娘亲让我给你的,必须给我背下。”
小豆丁听她这样说,小屁、股从餐椅上滑下来,跑到白浅凝身旁叉着腰反驳道:“你骗人,我娘亲才不会逼着我背书呢,这书分明是你让我背的,我都背了五本了,还要我背,哼!不理你了!”
“你!”
公孙琦气极,把书摔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