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意思?”
陷入沉思的云中,蓦然听到涂天再次提起毛孩,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涂天调皮的朝云中眨了一下眼睛,把双手背负在身后,一本正经的说道:“虽然毛孩兄弟已经死了,但并不代表他已经消失了呀!”
不苦也回过神来,疑惑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的魂魄还没有消散?可是按照云中的说法,他是施展了类似于献祭的术法送走云中的,血肉和魂魄肯定在一瞬间就燃烧光了!”
云中这时也看向涂天,他明白不苦的意思,血肉和魂魄同时消散,可能连传说中的轮回都入不了。
涂天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拍了拍云中的肩膀:“我的意思是,毛孩兄弟还活在我们的心里,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永远不会忘记他!”
云中心里咯噔一下,浓浓的愧疚感涌上心头,他都已经快把毛孩给忘掉了。
苦域之行,真实或者虚假的奇特经历,早已经将云中弄得迷迷糊糊,在探寻可能的真相的同时,毛孩就像是一件被玩腻的玩具,被他丢在了阴暗的角落里。
他怔怔出神,毛孩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最后的话语,就像是魔音,在他的耳畔不停的回响。
不苦看着云中失魂落魄的模样,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云中心底在想些什么。
面前的这两个伙伴,从小就生活在栖月镇,无忧无虑,而且涂天的母亲极为护短,他们无论犯下了什么错,都会给给他们兜着。
因为年纪,因为经历,他们根本不懂得这个世界的残酷,尤其是那种来自内心的拷问,会让人生不如死。
不苦的眼神变得很深邃,他面带回忆之色,对着云中道:“云中,你知道吗,其实以前我有一个弟弟。”
云中抬起头,他有些不明白不苦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不过,涂天却是一脸惊讶,他从来没有听不苦说过这件事,于是便兴奋的问道:“你弟弟和你长得像不像,他现在在哪儿呢?”
不苦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里带着泪光,冲着涂天道:“像,在我心里!”
“啊?也死了?”
涂天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不苦是借着他刚才的话在回答他。
云中一脸错愕,关心的问道:“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没有听你说过啊?”
“他平时也喜欢吃鸡腿,长得比涂天还要胖呢!”
说着,不苦抢过涂天手里的鸡腿,大口大口啃了起来,边啃边问道: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栖月镇吗?”
云中和涂天更加错愕,他们不知道,不苦来栖月镇居然是有原因的。
他们是土著,而不苦是在三年前来到栖月镇的,涂天的母亲是云中和他姐姐的干娘,所以在很小的时候,他们两人就混在一起玩。
他们还记得,初次见到不苦时,其实看他很不顺眼,不苦动不动就念佛号,闷闷的半天憋不出个屁来,但却非要跟在他们两人后面,让他们很不爽。
不过不苦虽然会法术,但是任由他们两人欺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久而久之,三人也就成了朋友。
“我和师傅是被人追杀,迫不得已才逃进栖月镇的!”
“什么?你和大狐狸被人追杀?我听我娘说,大狐狸比她要厉害的多呢,怎么会被人追杀呢?”
涂天曾经偷偷听他娘和他爹提起过,说不苦师傅的修为深不可测,可能他们两个联手都不是其对手。
“比干娘还厉害吗?”
云中也是吃惊,在他的印象里,干娘已经够厉害了,上次因为余力的事情,还和书院下来的先生打了一架,把那先生都打得吐血了。
“师傅是厉害,可是追杀我们的人太多了,其中有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比师傅还要厉害的多!”
那些血流成河的画面从不苦的脑海中瞬间掠过,漫天的寒意充斥在他的筋骨之间,使得他浑身一颤。
“我和弟弟被他们抓住了,师傅受了重伤,只救回了我,弟弟被那群人杀掉了!”
“这群杀千刀的,等我修炼有成,有一个算一个,给你活劈了他们!”
涂天义愤填膺,不苦的遭遇令他火冒三丈,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没什么本事,只好撂下了一句狠话。
“要不是我娘不准我修炼,我现在就去帮你报仇!”
“嗯,算我一个!”
云中也走进了不苦的故事里,心中的那份愧疚感,顿时被遮盖住了一些。
不过,不苦并没有被他们的情绪感染,他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你们不知道,其实本来能被就出来的是我弟弟,他离师傅最近,可是师傅却偏偏救了离他很远的我!”
“这......这是为什么?”
云中本来以为大狐狸肯定也是无奈,两个徒弟只能救一个,他的心里肯定也很痛苦。
就像自己一样,只能无力的看着毛孩死在自己面前,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感觉,现在回想起来,比面对命兽还要可怕。
“师傅带我离开时,弟弟的那个眼神,我永远都忘不了!”
不苦至今都没有完全看懂弟弟那时候的眼神,恐惧,惊讶,失望,痛苦还是怨恨,这个眼神永远长在了他的心里。
“不苦,你好可怜啊......我涂天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涂天有感而发,设身处地想一想,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不苦也实在是太可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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