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梅洛一行人回到明光殿的时候,后宫一众人的贺礼也送到了。慕容华自然是送了最为贵重的东西,玲珑绸缎,珍奇异宝,让宫中人以为皇后连宫殿也一起搬过来了,贤名自然是传遍了后宫,最重要是传到元怿的耳朵里,这才是她要陆梅洛真正的“谢恩”。
即使是早上没有露面的柳贵人也一起送来了贺礼并让人捎话过来,说是近日身体不适,过几日必来拜访,她身边的侍女还旁敲侧击的提到了宫中的那位太皇太后。
陆梅洛这才明白这柳贵人送来贺礼的含义,原来是想让她插手这桩事,太皇太后的事情她是多少知道点的,先皇在世一手把持朝政,甚是强悍,当年他的父亲就是因为京城不**稳,自请旨突然放手朝政,交给了元怿,后来便不再听说这位太皇太后的消息,大家都说是在宫中颐养天年了。
现在这位柳贵人向陆梅洛故意提起,必然是想借她的好奇心来揭开这件事情,柳贵人怕是心急了一些,竟会想借由她出面。想来这柳贵人是太皇太后的人了。
陆梅洛不是完全不谙世事的深闺女子,她的父亲曾经在听到太皇太后放手后说了这样一句话:看似平静,背后得有多少鲜血。她不懂为了这场权利的交接,元怿付出了多少努力,可她读过史书,甚至是一些野史,那些血淋淋的历史其实都是一样的。那些过往她不会问,她也无权去过问。
原本想着拒绝柳芊芊的拜访,可转念一想,不如多探探这宫中的底,便答应了。
三日之后的傍晚,柳贵人真的来到了明光殿,那个时候陆挑选这几日要看的古籍,正好元怿也在,琴柔差人来报的时候,陆梅洛还惊讶了一番,元怿说他正好也有空,就随陆梅洛一起回了明光殿。
元怿和陆梅洛回到明光殿,就见柳芊芊坐在院中的凉亭下面,见元怿和陆梅洛一起回来,立马起身向元怿行礼,待行礼之后陆梅洛也向柳芊芊行礼。
元怿见到柳芊芊神色并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见到一个毫无相关的人一样,陆梅洛赶紧招呼柳芊芊进殿:“陛下,柳姐姐请进。”
进到殿内,元怿没有说话,倒是柳芊芊开了话头:“妹妹已经入宫几日了,姐姐才来看望妹妹,妹妹不会介意吧?”
“姐姐哪里的话,应该是妹妹先去看望姐姐才对,只是听说姐姐这几日不方便见客,梅洛才没有去叨扰姐姐。”陆梅洛回答道。
“我的宫里有些冷清,怕去了怠慢妹妹。妹妹进宫之后的生活还习惯吗?”
“多谢姐姐记挂,正在习惯。”
“那就好。”然后转头就对元怿说,“陛下,正好您今天在,臣妾可否求您一件事情?”
元怿没有说话,柳芊芊接着说道:“太皇太后近日身体欠佳,臣妾想去侍奉左右,去尽尽孝,已尽当年的养育之恩。”
陆梅洛听了这话,才明白过来,原来今天这柳芊芊不是来见自己的,是等着元怿呢,竟然还是为了太皇太后的事情。元怿听了这话还是不说话,自顾自的喝茶。过了半晌才开口道:
“柳贵人,三年前朕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此生你只能有一个身份,要不是贵人,要不是罪人,既然你当初选择了贵人,就时刻谨记你的身份,不要做逾矩的事情,这是朕的最后一次警告。以后好自为之。”
“陛下,臣妾只是想尽一些微力,毕竟太皇太后养育过臣妾十年。”
“你既然想尽尽孝道,那就在你的宫内诵读佛经一年,为太皇太后祈福吧,其他的都不必说了。”元怿不耐烦的说道。
“一年”,这可是相当于把柳贵人拘禁了,陆梅洛心里想着。
“臣妾遵旨。”柳芊芊没有办法,只能遵从,她何尝没有想过,今日的请求元怿不会准,甚至会大发雷霆,可她不能坐视不管,在这宫中,太皇太后已经很可怜,被幽禁,追随的旧人已经叛的叛,走的走,虽然她也不认同太皇太后当年的做法,可现在只剩她一个还念着太皇太后,她不能坐视不管,哪怕是一起被幽禁也好啊!可她终是低估元怿的恨意,那恨太重了,丝毫砍不开一点缺口。
柳芊芊走后,元怿也是兴致不佳,沉默了好久,陆梅洛看着心里难受,却也知道关乎太皇太后,她不能问。
晚膳之后,元怿说是要带她出去走走,只带了莫修一人。元怿带她走的都是僻静的小路,路上没有什么人,走到一处宫门外,元怿却停了脚步。
“洛儿,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元怿突然问道。
“这是哪里,怿哥哥?”陆梅洛反问道。
“这是我在这宫中最为厌恶的地方,如果不是柳芊芊今天再次提起,我都觉得自己已经忘了宫中还有一个让我恨之入骨的人。”元怿淡淡地说,“当年她以我父王和母妃的性命作为威胁,逼我坐上皇位,又控制了我三年,是她一手改写了我的命运,我怎么能不恨她呢?”
陆梅洛不知道原来元怿是这样成为皇帝的,怪不得他当年走了之后毫无音信,再听到他的消息就是:他已为帝。她问过她的父亲,这是为什么,她的父亲告诉她:这是命。
陆梅洛看向元怿,握紧了他的手:“恨是在意,只有不恨了,才能放过自己。对吗,怿哥哥?”
“不恨了谈何容易,不过看着她在这墙内孤苦余生,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元怿转头对陆梅洛说道:“洛儿,以后柳芊芊的任何事情都不要管,她曾是太皇太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