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红的布上沾着细如毫针的尖刺。
并不十分尖利,但却也足够将少女的背肌刺伤。
红色的细点布在左肩下来三寸左右的位置,若不细看,只会以为是肌肤上原有的。
阮妈妈拎着衣服回到了屋子里,叶葵重新换了身月牙白的夏衫,愈发衬得人清淡如菊,尖尖的下颌令人心生怜悯。
贺氏在叶老夫人让阮妈妈领着叶葵下去换衣服的时候,心里便咯噔了下。如今见了阮妈妈凝重的神色,更是无端紧张起来。
面料是她选的,衣服是她让人做的,甚至于服侍叶葵的丫鬟都是她那送去的。
这若是真有什么东西,可不就成了她的不是?
“老夫人,这上面沾了刺叶露子花的绒毛。”阮妈妈的声音不大,可却听得贺氏一下子收紧了手。
那东西府里只有一个人的院子里有!
叶老夫人冷着脸:“好端端的怎么会沾到衣服上去?”
贺氏强自镇定,用疑惑的声音道:“可不是,这上面如何会沾了那东西?二丫头也真是,穿了这半天怎会一直没有发现?”
这话是要将事推到她自己不小心上?
叶葵心中森然,口中道:“这是母亲让池婆昨夜拿回来的,今日一早我才让玳瑁取出来,并无旁人碰到过……兴许只是不小心才沾到了东西吧……”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似极为难。
“玳瑁?”一直没有开口的老祖宗突然出声,“可是上一次你送去的丫鬟?”
贺氏微微点头,“是孙媳送去的不错。玳瑁那丫头为人最是细心谨慎,绝不会出这样的差错。这事只怕还是针线房的那几个粗心大意了!”
“你如今掌着家,便该好好管管下面的人。他们今日能在二丫头的衣服上出错,明日便能惹下大祸!”叶老夫人同贺氏的关系向来淡淡,此刻更是平添了几分厌恶,语气忍不住便生硬了起来。
贺氏一听,料到叶老夫人认为这事是她做的,心里顿时又气恼了几分。
老祖宗跟叶老夫人不知,她难道还能不知道?
刺叶露子花只有秦姨娘的院子里有!
家中几个姨娘,唯独秦姨娘却是猖狂。窦姨娘那般受宠也只能同杨姨娘住在一个院子里,可她倒好,竟能独自有个院子。
贺氏越想便觉得心口赌得慌,更是对玳瑁恨得厉害。
前些日子,沈妈妈便来说过玳瑁同秦姨娘走的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不成?
“母亲教训得是,这事是媳妇疏忽了。”贺氏低眉敛目。
老祖宗因为当初萧云娘的事,反而对后进门的贺氏十分喜欢,所以当下便咳了声道:“好了好了,明烟去将那个乌木镶金边缠枝牡丹纹匣子里的凝萃膏拿来。”
叶明烟依言取出来个青瓷小罐。
“二丫头拿着吧。”老祖宗略显昏聩的眼睛依次从在座几人的身上扫过,“都散了吧,明烟也去歇着吧。”
叶葵知道她这是有心庇护贺氏,自然也不会再继续做什么。她伸手接过叶明烟手中的瓷罐,低着头跟在叶老夫人跟贺氏身后出了门。
走到门口时,贺氏突然一脸慈爱地喊住了叶葵,道:“前先日子我便说过,二丫头那边的人着实少了些,我今日已使人唤了牙婆来,二丫头自己来挑几个?”
叶葵恭恭敬敬福了一福,道:“多谢母亲。”
说着,便领了珍珠跟着贺氏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才走了几步,便又听到阮妈妈的声音,“二小姐留步——”
叶葵疑惑转过身,只见叶老夫人指着阮妈妈对她道:“你身边那婆子原是乡下来的,只怕担不得大事。阮妈妈跟了我多年,便先去伺候你一段日子吧。”
“母亲,阮妈妈服侍您多年,这突然离了怕是不好。”贺氏闻言眼珠子一动,急忙道,“我身边的沈妈妈倒也是个忠厚的,倒不如将她给了二丫头吧。”
叶葵一听,若是沈妈妈到了自己跟前,反倒不容易下手,当下便道:“两位妈妈都是祖母同母亲用惯了的人,阿葵怎好夺人所好……”
“罢了,既这样,等过段日子有了合意的再说。不过阮妈妈在选人方面可是一把手,便跟着二小姐去一趟吧。”叶老夫人不知在打算什么,扭头离去。
阮妈妈道:“夫人,二小姐,请吧。”
等进了院子,沈妈妈也已经带着牙婆在那等着了。
风一吹,院子里开得如火如荼的花便都轻轻摇曳起来,暗香浮动。
叶葵目不斜视地走进去,看向牙婆身后的那群人。
一溜的年轻面孔。站在最前面的那一排俱是容貌姣好,身姿纤瘦的。再往下看,却是一排不如一排了。
牙婆眯着眼,一笑就龇出一排泛黄的牙,“夫人,您瞧那几个,可都是伶俐极了的。”
贺氏微微点了点下巴,扭头对叶葵道:“阿葵你看看,可有中意的?”
“女儿瞧着第二排最边上那个不错。”叶葵收回视线,对贺氏道。
牙婆识趣地立刻将人带到了前面,贺氏一看不禁皱起眉,呵斥起牙婆来:“这般模样,如何能在小姐身边服侍!你将人带进叶家前难道不曾挑拣过?”
牙婆一慌,便要跪下去。
叶葵轻笑着道:“母亲莫要生气,女儿瞧着这人便不错。面貌一般的人性子大多老实,反倒不容易惹是生非。”
“唉,你若是真觉得好,便买下了也无妨。”贺氏微叹一声,让牙婆起来了。
叶葵又道:“女儿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