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糟糕了。
沈愚山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沈愚山认出了枯树洞内钻出的小姑娘,当初他为了火烧芦苇泊,特地去附近村子里买油料,他依稀记得这个小姑娘捧着肉碗羞羞笑笑的模样。
“你刚才都看见了?”沈愚山蹲下身子,拍拍小姑娘的脑瓜勺,心中犹自带了些许的侥幸之心,或许喜儿光顾着躲在树洞里,或许夜色昏暗光线不足,或许……
“喜儿都看清楚了!”
胡喜儿挺着小胸膛骄傲的喊道:“树洞里面有好多虫子蛀出的虫眼儿,我趴在里面,看得清清楚楚,原来小哥哥你长得这么白溜这么脆嫩,比莲藕还要水灵。”
胡喜儿兴奋地看着隐藏在斗笠道袍下的沈愚山,一副快来夸奖我的高兴表情。
虽然胡喜儿现在看不清楚少年道士的模样,可刚刚书生二郎换衣裳的时候,她瞧得分明,什么夜色昏暗光线不足,人家的眼神明明好着哩。
沈愚山一拍脑额,顿时头大无比。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胡老爹要和我娘成亲,特地绕陆路来桥镇置办家当,我娘喊他把我捎上来做身新衣裳,然后听到乞丐庙这边筹钱请杨二郎出马,就特意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见到了小哥哥!”
胡喜儿高兴的情绪像是水满似的快溢出来了。
沈愚山笑着摇摇头,指了指树洞,说道:“我不是问你为什么在乞丐庙,而是问你为什么躲在树洞里。”
胡喜儿立时低下了头,两只小手纠结在一起,讷讷道:“我……我刚刚不小心犯了错,胡老爹怕我受欺负,就偷偷把我藏起来了。”
“那胡老爹呢?”
“胡老爹回去看热闹了。”胡喜儿难过的说。
后来刘虎跳出来的时候,胡老爹正好带着胡喜儿躲起来,完美错过了刘虎凶神恶煞的嚣张恫吓,否则胡老爹肯定不敢回去。
倏忽间,胡喜儿抬起头,亮着眼睛哀求道:“小哥哥是要准备去教训那些骗子吗?带喜儿一起去可以吗?夜里太黑,喜儿不敢一个人走路。”
“可以啊。”沈愚山点头道,这件事胡喜儿自己不说,沈愚山也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孤身在这荒郊野地。
胡喜儿高兴地咧开嘴巴,兴奋难抑。
沈愚山又说道:“只是有个小小的条件,喜儿今天看见我的事情,谁也不要告诉,胡老爹和你娘也不能说,知道吗?”
胡喜儿重重的点头,下巴都快磕到胸口了。
沈愚山笑了笑,虽然只说过几句话,但喜儿的聪慧懂事,少年是知道的。
其实沈愚山挺喜欢喜儿的,少年惯来是个喜静的性子,但有时也会无端升起些许孤寂寥落的心思。
因为乔儒先生时时对他赞许有加,他又不怎么爱玩时下流行的骨牌游戏,竹林书屋的同学们就不太愿意和沈愚山交流,寥寥几次的对话,无非是求一帖少年的丹青墨宝,沈愚山大婚前纷纷送礼,亦是基本的人情往来而已。
至于在家里,青梅在小时候倒是常常与他玩闹,但渐渐长大了,尤其是自打沈愚山湿了一次裤子之后,青梅碍于男女之分,慢慢有意识的与他疏远了起来,每次洗衣裳时,都会特别把裤子挑了出去,沈愚山又不能和叔叔婶婶说,害得少年只能夜半三更偷偷起夜搓洗之。
有时在清寂的夜里,掌灯读书之余,沈愚山这样想着,或许身边有一个吵吵闹闹的妹妹,亦是种不错的体验吧。
“记得你的承诺哦,不准告诉任何人。”
沈愚山拍拍胡喜儿的小脑瓜,手臂一揽,胡喜儿顺势坐在少年的臂膀上,两只小手紧张的搭在沈愚山肩头,高高悬在半空,神色间略有几分慌乱害怕。
沈愚山轻声安抚了几句,身体的灵元陡然间加快涌动。
下一瞬,沈愚山纵起腾挪身法,灵元灌注于双腿,又迅又稳的往乞丐庙掠去。
……
……
“没想到我走了这些年,桥镇里又涌现了你这样的好身手,不错,着实不错。以你的武学悟性,窝在这个小小的镇子里实在太可惜了,不如随我一同离开,拜入我师父拳老人门下,你意如何?”
刘虎收起踢出去的鞭腿,意外发觉在他猛烈攻击之下,张林竟然能够勉力支撑站立,不由得起了招揽之心。
张林捂着胸口,疼得仿佛骨头都要裂开了,可嘴上依旧讥讽道:“咳咳……谁不知道你刘虎是什么样的为人,连你这样的人都肯收入门下,我可不敢拜这样的师父。”
刘虎冷笑几声,双拳捏得咯咯作响,喝骂道:“既然你不识抬举,那我便不客气了。”
张林立时便紧张起来,刘虎自称是拳老人门下,一听名字便知道他们这门派应该以拳为长,刘虎的鞭腿已经如此凶狠霸道,他的拳怕是威力更强。
铿锵一声,张林抽刀在手,这刘虎明显对他起了杀意,他不能再讲什么道义了,竭尽全力招架便是,刀法才是他的立身之本。
“哦,用上兵器了?可惜……依旧没用!”
刘虎运足力道,猛的一踏地,溅起碎石尘沙无数,整个人便像是老虎冲下山林,卷起一股威猛刚烈的凌厉狂风,拳头恰似石弹般,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砸面门而去。
“不好!”
张林刚想挥刀斩去,然而虎虎拳风夹杂着碎石尘沙而来,他一个不小心,竟被风沙吹眯了眼,在这电光火石的生死瞬间,眼睛竟然有短暂片刻的失明。
“张林大哥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