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听说有礼物,又有好饭好菜吃,高高兴兴跟着管家去了。
张开钱的脸色立时便冷黑了下来,因为父母双亲皆去,又与张家隔着远亲,困顿落魄的他有幸被张员外收养做继子,从那以后便很少与乡下穷亲戚往来,可是这些人来桥镇求医问药,求到他头上来了,张员外打着利用的心思,便指使他们去城隍庙沈家瞧病。
这种事情,可做不可说,且不说他是秉公执法的镇长,单论一点,那沈家可是有大恩于张家,若是传扬出去,张开钱的脸面名声就要大大有损。
事实上,张开钱自己也不愿意和城隍庙沈家作对,毕竟沈家的家业并不比张家差,威望更是远高于张家,他这桥镇的镇长可不是世袭的,而是各家各户推举而出,本来最合适的应是竹林书屋乔儒先生,或者沈愚山的叔叔,但他们俩都推辞了,所以张开钱才有幸坐在这位子上。
然而,张开钱又不得不如此做,他又想起了他去送古仙剑派龙首楼船离开时,徐长远与他私下里的对话。
“虽说仙家惯来不理人间俗务,但是桥镇如今已是古仙剑派的石料地,每年分配下来的灵石供奉额度,若是上调那么一点点,你这个镇长恐怕就要焦头烂额了吧。”
“请仙是百里内难得的富裕之地,但灵石珍贵,每年筹措得很是艰难。”
“这我自然知道,但是我们仙门也很不容易呐,今年又招了一批新弟子,灵石用度开支又要大大增加了,我们想体谅你,谁又来体谅我们呢。”
“但是……”
“好了,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我听说那城隍庙沈家曾出过厉害的散修,定留下了不少的灵石,他们家又没有人修行,灵石不会消耗,肯定藏在什么地方,不若你使个手腕,把沈家逐了出去,夺了他们家的灵石供奉山门,你看如何?”
“这……”
“你放心,我古仙剑派自然知道竭泽而渔而无鱼的道理,等今年这波困难度过,来年一定会减少灵石供奉额度的,我也会在师尊面前多多美言,但倘若今年灵石交付不足,你是知道仙家手段的。”
“好……好吧。”
每念及此,张开钱不免得咬牙切齿,心中暗骂道:“呸,你们这些人也配自称一个仙字,毁人家姻缘,做得一手好坏事,粪坑搅屎的腌臜臭蛆,我呸!”
张开钱作为镇长,自然消息灵通,知道沈愚山新妻铁心兰负心背走之事,他更知道在这过程中,沈家二郎言语冲撞间得罪了古仙剑派弟子。
修仙门派规矩森严,更遑论桥镇已在古仙剑派治下,作为门派弟子的徐长远不能亲自动手,于是拿灵石供奉做借口明逼暗诱,分明就是想叫他做这个坏人,借他之手整治沈家。
张开钱愈发头疼了,听那些亲戚方才的说辞,沈家二郎显然掌握了法术,即便不知到底威力几何,但也已经不是他能轻易对付的了,总不至于调动护卫队吧,就算他肯豁出去这个脸皮,护卫队也决计不会听从的。
转身,对着假山恭恭敬敬道:“请道长助拳。”
假山后头,走出一个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道士,摸着面门上塌陷的鼻梁骨,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