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到初三,陈兆军一家三口都在频繁的走亲戚拜年,这段时间真是无聊又忙碌。
无聊的是,走亲戚时并不需要陈汉升出头,陈兆军和梁美娟接下了所有寒暄和应酬。
很多农村长辈也只把陈汉升当成一个大学生,还会询问期末考试成绩这种让人羞涩的问题。
忙碌的是,这些是推脱不掉的人情往来,所以必须硬着头皮应付。
所以,陈汉升每次也只能端着热茶,嗑着瓜子,傻逼逼的听着一群人吹牛逼。
不过有些亲戚是真的蔫坏,他们明知道陈汉升现在“破产”了,还会故意提起火箭101辉煌时的影响力。
比如,汉升啊,火箭101要是不垮掉,估计都能赶上邮政了吧;
或者,如果火箭101还在,汉升应该很有钱了吧,至少好几百万财产了。
再有,当时火箭101要是采取压缩编制和裁员等措施,说不定还能挽回的吧,真是太可惜了。
······
一般家族聚会时,这类人总是会出现,他们表面上很关心,就连语气也很热络,不过说话就好像软刀子,一下下的戳进心窝里。
这些人普遍都是45岁以上的中年男人,事业有点小成就,在亲戚群体里有一点影响力,社会身份也增加了说话的合理性。
其实呢,全部都是狗草的马后炮,他们比较常见的“名言名句”是:
“你就不应该上xxx大学,应该去上xxx大学,现在找不到工作了吧。”
当事人都快大学毕业了,现在跑过来说这种话,没有用是一方面,添堵才是最恶心的。
真的想关心,那就应该帮忙联系工作岗位啊。
陈汉升有个彭姓表叔就是这样的,他在港城市科技文化局工作,还是个副调研员,享受副处级待遇,这在农村家族里已经算不错的了。
陈兆军比他还低半级,不过老陈有些实权,副调研员本质上就是个高级办事员,尤其对于彭表叔这种临近退休的人。
陈汉升“破产”时,彭表叔不要说金钱支持了,就连电话都没有一个,现在过了好几个月,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又假模假样的提出建设性意见。
陈汉升以前和他接触不多,年轻大学生嘛,没几个能把所有长辈都认全,如果毕业后留在大城市里,有些稍远的亲戚关系直接断掉了。
陈汉升刚开始被软刀子刺了两句,还没有当一回事,后来发现彭表叔经常有意无意把自己和其他人放在一起比较,陈汉升心里就开始骂娘了。
他跑去问梁太后了:“这个傻逼到底什么背景啊,老子又没惹他,为什么抓住我不放呢。”
“乱说什么。”
梁美娟轻声喝骂道:“到底是长辈,他就是这样的人。”
接下来,梁美娟就把彭表叔的家庭情况介绍了一下。
彭表叔有个特点,前几年离婚了,看到陈汉升暗自点头,梁美娟严肃的警告道:“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就行了,不许乱发狗脾气,还有这么多亲戚呢。”
彭表叔这些人为什么叫“蔫坏”,因为陈汉升一旦掀桌子发火,他们也不争吵,而且还“宽容”似的笑了笑,好像就显得陈汉升不懂好歹,听不进别人的劝告。
这真是恶心到家的行为,偏偏每个人身边好像都有这一类长辈。
“妈,瞧你说的。”
陈汉升笑嘻嘻的搂着梁美娟肩膀“撒娇”:“我这脾气随我爸,老好人,儒雅随和,翩翩君子~”
“切~”
梁美娟冷哼一声,她有时候对自家儿子真是又嫌弃又爱护。
陈汉升要比一般大学男生更洒脱,王梓博母亲陆玉珍就经常抱怨,她和王梓博娘两之间太生分了。
平时没什么交流不说,就连走在街上,王梓博都舍不得挨着自己,总是刻意的保持一定距离。
当然这也不是不孝顺,要是买什么东西,王梓博都会主动抢过去拎着。
陈汉升就非常自然了,嘻嘻哈哈的亲近母亲,他的缺点是胆子太大了,没有谁能真正管得住。
“我也就只是只有你一个儿子,不然早就不想搭理你了!”
梁美娟摸了摸陈汉升手背,发现他体温并不低,这才站起来去厨房帮忙做饭。
陈汉升这个神仙,大冬天的上半身只穿着两件衣服,出门时宁愿被梁美娟骂的狗血淋头,也没有舍得多加一件。
没多久,陈汉升正在看别人打牌的时候,彭表叔又过来了。
“汉升,明年打算做点什么?”
彭表叔拍了拍啤酒肚,感慨道:“现在大学生找个满意的工作不容易啊,我有个同事的小孩是建邺农业大学的,这学校虽然不怎么样,总比你那个财院要好一点吧。”
“现在,你猜怎么样?”
彭表叔撇撇嘴:“现在还在家待业呢。”
陈汉升笑了笑,这个狗日的,摆明了就是想说财大不行,偏偏还兜了一个圈子。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不过原因也不重要了,说不定还要牵扯上一辈无聊的纠纷中。
彭表叔看到陈汉升嬉皮笑脸的,他眼神动了动,继续温和的劝道:“所以啊,我建议你还是创业,不过这次要找准方向,千万不能再破产了。”
瞧瞧这一通话,真是说的有头有尾,听起来就好像正在关心陈汉升一样。
就连打扑克的其他亲戚也掺和两句,大概就是称赞彭表叔说的很对,陈汉升要听进去的意思。
陈汉升笑着也不生气,客气的掏出烟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