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帝君同常曦,本没有什么纠葛,又何苦陷在追忆里。
“命中注定?”重华重复道,轻轻的笑了,“九黎,我和你都不会是她的命中注定,你我穷极一生,都不能守护她一生。”
九黎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说话,恭敬的道:“不知平生帝君召见小仙,所谓何事?”他明显已经不想同这个高高在上的神君,去谈论他们之间的归属感。
“南海泉眼,已经不行,你盗取的洗髓草终无用处,新的泉眼必然是要各司其职,各就各位的,你可知晓这个道理?”重华道。
“你早知道了?”九黎连恭谨的语气都失去了,他对重华有了新的看法,“铁面无私,说的真好。你将夭夭送上九嶷,可曾想过她会遇上『潮』音,那是她唯一的弟子,你要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子成了新的泉眼?平生帝君,我此刻如此庆幸,她终是遇上了我。”
若不曾遇上自己,常曦往后的日子,面对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帝君,想必心中定然苦闷。
四周只能闻到风声,不曾有其他的声音。两人此刻站在树下,连一句话都不曾开口。“你回九嶷,日后不要再见常曦了,这是谕旨。”重华面『色』正容,那是他昔年执掌天地时候的样子。
“若我,说不呢?”
“私盗洗髓草,妄图改变天命,若你执『迷』不悟,本君只能将你回归混沌了。”
“你不会。”九黎语气坚定,说的似乎就是一个事实。
“哦?”
“一脉同承,平生帝君是否该告诉我,我同紫微垣本就息息相关。”九黎闭上眼,说出这么多年来心中的结论。
重华却有片刻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沉默了,深深的看了一眼九黎,“若是这个真相,是你无法接受的,你也想知道?”
“九黎无愧天地,无愧九嶷,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九黎十分豁然,便是与紫微垣有关联,那又如何,这无损他对常曦的一丝一毫情义。
“不悔?”
“不悔。”
“本君执掌天地,为天地共主的时候,你可曾听说过,日升月沉、天地经纬仅本君一力相承。你猜的没错,你确实与我紫微垣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可惜你猜错了。”重华第一次由衷的打量眼前的这个银发白衣的青年,他的眉眼是他记忆里的样子。只是十几万年过去了,连九黎都生出了异心。
沧海桑田,流年变幻,昔日初衷早已不在,可记忆中的人却秉承了他意思,如今就站在他的面前,同他抗争,重华长叹,可惜无果。
世间不论人神,都知道紫微垣的平生帝君神职为何,当年父神在世的时候,便已经以身率诸天神佛,旸谷虞渊的日出日落,都仰他之意。九黎又如何不知,他只是隐隐觉得似乎又哪里不对劲,“那是从前,夭夭也会唤日术。”
“会又如何?若非本君同意,若非天道承认,即便会这个术法,金乌也决计不会听命,相反同你也是一个道理。”重华耐着『性』子一一解释,那笑容中带着似笑非笑,“你不也是早知道,虞渊将出新主的。十几万年前,本君亲手铸的你,你想必是不记得了。”
九黎后退几步,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面『色』十分苍白。
“本君说过,日升月沉只有旸谷同虞渊的主人才能主宰,你难道从不怀疑?”
“那又如何,我现在是九黎。”从重华造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九黎不是任何一个神的玩具。“我是要感谢你,赐予我生命,让我遇见夭夭。”
“当年,天道示意,虞渊要出新主,可惜庚辰无用。”重华回忆的往事,笑得有些嘲讽,他如今也早已初心已变。
“你什么意思?!”九黎面『色』一变,怒意横生,喝到:“你竟然想要对付夭夭。即便是天意如此,可她有什么错,我觉不会让你伤害她的。”
“凭你?”重华反问,语气中的不屑之意浓浓,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一个上君,你有什么能力与本君抗衡?”
“纵然魂消,亦不能让你伤她丝毫。”
“可惜了……”重华负手,冷冷道:“可惜如此情深意重,她却不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