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元策怀拥苏流云,冷眼看着瘫坐在地的若倾城,“今日,若你跪地高呼一声万岁,朕便让你安然离去。否则……”
若倾城恨然望他,呼他万岁,无异于承认父皇暴虐、该死吗?……不!绝不!若倾城深吸一口气,傲然跪地,“你可以侮辱倾城,但绝不能辱我父皇。”
意,已决。
自出生,她的膝盖便从未沾过地。即便朝见父皇,即便嫁与慕容元策拜天地,她都未曾跪下。
放眼天下,何人能像她这般经历?
看皇朝更替,历世态炎凉。尝荣辱百味,空生死离愁。
慕容元策疯狂的吻着苏流云的身子,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耳边,是苏流云迷离的低喘,似痛苦又似享受。
仅一纱之隔,若倾城目不转睛的望着新床之上的**巫山。翻滚的身子,火辣的表演,若倾城痛入骨髓,泪落无声。十天前,他悄然整装待发,却还在枕边对她柔情蜜意。所以她被麻痹了,哪怕知道他有恙,她也未曾知会父皇。
膝盖传来阵阵麻痛,终比不过锥心之痛。
她早该明白,即便用整个江山做筹码,都抹不平他心中的恨。
父皇,女儿错了。
倾城,错了……
昏黄的烛火下,尊贵的帝君与他的皇后在她面前缠绵,暧昧的气息不断充斥着她的理智。泪如泉涌的瞬间,她听到苏流云放浪的一声尖叫,而后四下悄然,徒剩下沉重满足的喘息。
他们完事了,她的泪却一点一滴落在这栖凤宫里,在寂静的午夜发出惊悚的声响。
弄凉守在栖凤宫外的走廊里,一夜惊魂未眠。
翌日。
慕容元策与苏流云携手走出,身后宫婢太监随行。弄凉躲在角落里瞪大眼眸,心跳得厉害。
两只手,死死抓住门槛,用力拉拽拖出整个身子。若倾城双腿肿胀得不成样子,钻心的痛楚从膝盖蔓延至全身各处,动辄疼痛无比。蚂蚁般的噬咬阵阵袭来,若倾城额头冷汗涔涔。每爬行一步,她都要忍受非人的痛苦。
“秀!~”弄凉哭着扑上来。
若倾城含泪浅笑,眼底却灰暗无比,“弄凉莫哭,我还未死,何必浪费眼泪。”
弄凉颤抖着触碰若倾城严重滞血的膝盖,泪落连珠。若倾城倒吸一口冷气,娇眉紧蹙,始终未喊一个痛字。如此坚忍,出自曾经尊贵无比的赫敏公主,果真令人难以置信。只是身逢国灭,自也另当别论。
“他们怎么可以把秀折磨成这个样子?”弄凉泪如雨下,小心翼翼的背起若倾城,一步一顿向何园走去。弄凉本就娇小,而今更是身体虚弱,还要背着若倾城,已然吃力极了。她小心翼翼,紧咬牙关慢慢走,生怕颠簸肩上的若倾城。
眼泪,不争气的大颗滚落,弄凉心疼不已,“秀,你好歹也是他的……”
若倾城痛入骨髓,强忍住眼眶的泪水,“前尘往事,提起何用?”
闻言,弄凉泪流满面。
何园。
打来热水用湿布敷在膝盖处,弄凉颤抖着去看若倾城疼得煞白的脸,贝齿紧咬下唇,几乎渗出血来。弄凉的手一直颤抖,“秀,暂且忍着。若不及时将淤血散去,只怕秀的双腿会保不住的。”
若倾城重重点头,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无碍,我忍得住。”
杀父之仇,亡国之恨,她都忍过了,何况这些皮肉之苦。
话音刚落,弄凉抬眼看她,一不小心又掉下泪来。她是公主,何曾受过这般苦楚?她亲眼看着若倾城从至高无上的帝女沦为一介宫奴,这样的落差该有多疼?从万千荣宠,跌至任人践踏凌辱的地步,若倾城该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存活至今?
蓦地,一大帮太监大摇大摆冲进门来。为首的太监骄傲的抬起脖子,鄙夷的注视着凄楚的主仆,尖声尖气的大声叫嚷,“皇后娘娘懿旨,宫奴若倾城克日起,入洗衣房为浣衣婢,贱婢弄凉入庭院阁做清扫宫人。”
弄凉猛然昂起头,急忙跪倒在为首的太监跟前,哀声乞求,“公公,您行行好,秀伤势未愈经不得冷水。换奴婢去洗衣房,奴婢皮糙肉厚,什么也不怕。”
太监冷哼,“大胆,皇后娘娘的旨意,岂容你说改就改?”
“请公公通融,奴婢什么都会做,洗衣扫地都可以。只求公公手下留情,勿要为难秀。”弄凉的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巨大的闷声。
见状,太监们哄堂大笑,“通融?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身为贱婢,还有何资格跟咱家要求通融?废话少说,马上做事,小心刑杖伺候。”语罢,众人耀武扬威的挑眉去看若倾城。
鲜红的疤痕在脸上微微颤了一下,若倾城冷笑,“弄凉,如今世道变了。然对待犬类,何必多礼。”
“你说什么?”首领太监怒容,上前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若倾城一个不稳,身子重重倒卧在床,鲜血自若倾城嘴角溢出。若倾城勉力撑起身子,扬着凄冷的笑意,眼底满满的憎恶,“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