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云眯起美丽的眸子,“本宫决不许任何人威胁本宫的后位!”神色一敛,“独孤辰夕,本宫倒要看看,皇上对你的情谊能维持多久。”
“娘娘的意思是?”锦月蹙眉。
“本宫修书一封,你立刻派人送到平阳王府。”苏流云恨然。
锦月颔首,“是。”
寂静的佛堂,依旧回荡着及其规律的木鱼声。苏城池跪在蒲团上,面容沉静,深邃如夜的眸子漆黑一片,教人无法看清他的内心。
赵琴文敲着木鱼,亦是一贯的从容,大有看破俗世的脱尘。
蓦地,诵经完毕,赵琴文放下木鱼,捻着手中的佛珠扭头看着苏城池,“池儿心中有事?”
苏城池轻轻颔首,“是。”
“是怨难消还是欲难平?”赵琴文起身,苏城池急忙搀起她。
慢慢走到佛堂后殿的榻上坐下,赵琴文掸开苏城池的手,眼睛宛若能看穿儿子的一切,极其锐利。
“母亲身在佛堂,却将儿子看的透透的,教儿子无地自容。”苏城池心头平静不少。今夜乍见若倾城重现,他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这才彻夜跪在佛堂,以求平心静气。
“知子莫若母,池儿你性子要强,若非遇见万难之事,又岂会彻夜跪在佛堂前?不知可否告诉娘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琴文娓娓开口,捻珠的举动丝毫没有停下来,反倒越发快速。
垂了一下眉眼,苏城池有些自嘲般的冷笑几声,“母亲多虑了,儿子并无大事,只不过想陪陪母亲罢了。”
清幽的叹息,赵琴文神情复杂,“你还是一贯的倔强,什么事都放在心里。池儿,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何苦为难别人作践自己?要知道,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啊!”
“母亲,池儿自有分寸。”苏城池温顺的颔首。
管家在外头敲门,得到应允后匆匆进门,递上一封书信,“王爷,宫里来信。”
苏城池眉头一敛,“知道了,你下去。”
看一眼退出门的管家,再看一眼手里的书信,苏城池脸上的霜寒愈发凝重。斜看赵琴文一眼,苏城池起身走到烛台下拆阅。面色不甚好看,有些略微的杀气。赵琴文的心里陡然沉了一下,急速拨动手中的佛珠。
“可是你妹妹她……”
不待赵琴文说完,苏城池便摇头冷道,“流云是皇后,凡事以大局为重,自然不会是母亲所想的那样。”
“这信上说什么?”赵琴文心里漏跳一拍。皇宫里,无处不在的杀机,她岂会不知。
苏城池将书信置于烛火上,冷眼看着青色的火焰燃起,将书信焚烧殆尽,这才缓缓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探子回报,惯是些日里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既是寻常书信,何以夤夜抵至?”赵琴文是老了,但不是傻子。
“母亲不信池儿?”苏城池转身看她,目色清冷。
赵琴文的身子抖了一下,手中的佛珠骤然紧握在手心,停止了一切举动。镇定了许久,赵琴文才一声长叹,“罢了罢了,到底是你们的天下,我已经老了,管也管不动了。只是池儿,母亲不得不再叮嘱你几句,饮水思源,凡事莫要太过。须知火烈终伤己,水急亦覆舟。”
苏城池眉色一沉,“孩儿谨记。”
语罢,大步流星走出佛堂。
赵琴文轻轻摇头,莫怪最近心神不宁,夜夜难眠,想必是有劫数将至。老爷,若你在天有灵,必得保佑流云与池儿,千错万错都是上代的恩怨,无谓连累下一辈。只是池儿固执如你,这心中之结何时才能解开?即便大汶覆灭,即便公主已死,奈何池儿深眉难解,怕是要出什么事的。
闭目盘膝,赵琴文顾自念经,转动手中的佛珠。今夜怕是又不能睡了,不如多念经。若真有灾祸,只愿佛祖保佑,母命换子命,万恶勿伤儿。
耿东旭已经在书房等着,神色有些匆忙。
一见苏城池黑着脸进来,便立刻垂首施礼,“王爷。”
苏城池嗯了一声走进书房,冷冷的坐在桌案前。明灭不定的烛火照在他的脸上,印着不属于他的阴冷。
“属下听说宫里来信,便急忙赶来。”耿东旭道,“可是皇后娘娘她……”
“皇后要本王替她处理夕贵妃之事。”苏城池也不避讳。
耿东旭一怔,“王爷,夕贵妃今夜刚刚册为贵妃,如果当下对其动手,只怕所有人的眼睛都会盯上咱们和皇后娘娘。如此,是否太过草率?实非明智之举。”
苏城池点头,“本王自然清楚。”
“那王爷的意思是……”耿东旭低眉思忖。
“玉凉国一直对云幽十六州虎视眈眈,你立刻快马加鞭去一趟,让玉凉国遴选美女进贡给皇帝。珍宝不厌其多,牲畜不厌其烦,越多越好。记得不许教任何人知道。”苏城池话有深意,仿佛心中早有打算。
耿东旭面露难色,“王爷,属下听闻玉凉国各个耍刁得厉害,万一他们反唇,岂非要伤及王爷自身?”
“你觉得本王会傻到做人棋子的地步吗?”苏城池胸有成竹,面如鬼魅般的冷笑,“万事皆在本王的掌控之中。”
“如此自然是好的,只是属下一事不明。”耿东旭凝眉。
苏城池斜眼看他,“说!”
“王爷要将美人供于皇上,为何要借玉凉国之手?王爷自己上表岂非更好?还能多些眼线为王爷办事。”耿东旭不明白,何以要这样的便宜让给玉凉国。自己送美女,不是更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