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弄痕黯然的神情,若倾城潸然泪下,“我不会走的,弄痕,寂寥,你们走吧。生也好,死也罢,如今对我而言,根本没有区别。何况,弄凉就在这里,我哪也不去。”她几乎可以想象,那简易的棺木中,弄凉身化一摊血水的悲凉,“也许,只有我真的死了,他们才会死心,才不会再有无辜的人因我而死。”
比如安璧,又好似弄凉。
寂寥眸色微凉,直勾勾的注视若倾城泪流满面的容脸,眼底一掠而过刻骨的疼痛,“天下之大,何处才能安身?既然躲不掉,又何必再躲,到底是要面对的。”徐徐转过身去,缓步朝竹林走去。
弄痕面色一怔,心痛如绞。这里埋着她此生至亲,她寻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现在亲手毁去了曾经的美好,只能恨一辈子,悔一辈子。低头瞬间,红了眼眶。自从与弄凉分开,她便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即便师傅被杀,她亦沉冷面对。如今,她再也无可抑制。
“无论生死,我都与你同在。”弄痕含泪望着若倾城,眸色坚毅生冷。无极山庄?也许寂寥说得对,既然迟早要面对,何必再躲?何况她独孤弄痕何时怕过任何人,此身已孑然,生死又何妨?
她答应过弄凉,要保护若倾城一生一世。生也好,死也罢,只要此生不离,她便算是实践了诺言。
弄凉,放心,姐姐此生必不负你。
若倾城抬眼看她,忽然笑得撕心裂肺,泪如雨下。在弄痕的眼里,她看到弄凉的影子,一样的倔强都是为了她。
自那夜冷宫大火后,皇帝再无召幸过花未眠,许是因为她之前对若倾城所做,又或者原本他就无意于花未眠,不过为了惩罚若倾城罢了。如今若倾城已死,花未眠便没了任何利用价值,弃如敝屣亦未尝不可。
“怎样?”花未眠一袭华装,急忙问刚从春风殿回来的夏音,神情焦灼。
夏音摇头,“皇上他……皇上说让娘娘好生休息,别再派人去春风殿了。”
花未眠眼里的光忽然黯下去,身子晃了晃险些跌倒,好在夏音眼疾手快,忙不迭搀住了她。不料花未眠陡然怒色,挥手便是一记耳光打在夏音的脸上,怒声呵斥,“没用的东西,连皇上都请不动,本宫要你何用?”
“娘娘饶命!”夏音吓得扑通跪地,面色煞白。
“本宫就不信,皇上当真如此无情!”花未眠提起裙摆大步走出清微宫。途经御花园的瞬间,花未眠忽然顿着步,视线陡然落在萧瑟而熟悉的山洞。心中咯噔一下,恍然间才想起自己那根遗失不见的红宝石海棠步摇。
眸色一敛,冲身后跟着的人冷道,“你们全部回去,本宫一人走走。”
话音刚落,夏音忙领着一干奴婢全部折回宫去。
神使鬼差,花未眠竟独自走进黑黝黝的山洞,脑海里不断回旋当日疯狂的画面。那种滋味,她毕生难忘。想起苏城池健硕的身子,充满汗味的男人气息,花未眠的脸颊瞬间泛起两片潮红。
俯身察看四角,花未眠试图再次找寻簪子。一直以来,她也找过多遍,但始终未果。如今不过是抱着找找看的心,找不到也就作罢。
“你是在找这个吗?”一声熟悉的男音自身后响起。
花未眠骤然转身,却是苏城池傲然伟立的身影。微弱的光从上头的缝隙里透进来,洒在苏城池俊彦的容脸上,宛若天神。视线凝在他的手心,那一只红宝石海棠步摇,在微光中熠熠生辉。
“还我。”花未眠几欲夺回,这可是证据,她出轨的证据,自然蓉来最好。
苏城池手一缩,花未眠扑了个空。
“你什么意思?”花未眠心头一急。
苏城池陡然欺上她的腰肢,一下子将她揽入怀中,花未眠望着他的眼睛,不自觉打个冷战。这双无温的眼睛仿佛凝结着经久不散的冰霜,无论是谁都无法融化。耳边温热的风吹过,苏城池冷笑,“贤妃娘娘是不是还惦记着那夜春风?如果是,本王可以再成全你一次,教你明白本王比之皇帝,更能让你欲罢不能。”
羽睫颤了一下,花未眠竟未有推开他,只是半低着头垂着眼不说话。
唇角是凄冷的笑意,苏城池吻上她的脖颈,下一刻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又是春风扫寒意,各自心事中。
原本,苏城池是来皇宫探慕容元策口风的,看他是否知道若倾城之事。但从春风殿出来,他便知道,慕容元策一直以为若倾城已死,故而苏城池也不便久留。途经御花园时,竟见到花未眠摈退众人,独自进了山洞,不由的悄悄尾随。
女人,尤其是宫里的女人,更是害怕寂寞的。
正好,花未眠可以为他所用,以后宫中的消息便能更快的传到平阳王府。苏流云虽是苏城池的亲妹妹,但到底不如自己的女人更实用。苏流云深慕慕容元策,未必会对他人,哪怕是自己的亲弟弟说实话,道实情。
花未眠则不同,一介失宠弃妃,当然是抓得住什么便是什么,何况他还是堂堂的平阳王。无论身心,花未眠都会需要他这个靠山。
“以后,你要替本王留意宫中的一举一动,无论是谁如有异动,速速派人通知平阳王府。”苏城池已然重新穿好衣服,瞥一眼身上衣衫凌乱,两颊绯红意犹未尽的花未眠。晃了晃手中的簪子,大有威胁之意。
心头一惊,花未眠急忙起身收拾自己的容装,“那这个......”
“此物便做你我的信物,如何?”苏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