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烟乍见王德哑口无言的表情,眸子生冷注视王婉柔。想不到看着柔柔弱弱的王婉柔,竟然是个手腕极好的心机女!女人的嫉妒与阴狠瞬间浮起,红烟冷笑,“九秀是否有些危言耸听?老爷身居要职,又是开朝元老,岂是皇帝说降罪就能降罪的。九秀只需管好自己便是,不要抓不住丈夫,还要在此丢人现眼。”
“放肆!”王婉柔陡然怒目,上前便是一记耳光扇在红烟脸上。
“老爷!”红烟歇斯底里的哭声随即在王德耳边响起,王德的面色骤然剧变。
却听得王婉柔凄冷无温的声音,“只要靖王一日未死,我就是名正言顺的靖王妃。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爹娶过来的十八房小妾。连平妻都不够资格,还敢在此对本妃颐指气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
须知,王婉柔自嫁与慕容元楹,她的母亲便已成为平妻,与王德的正房平起平坐。即便她曾经不是嫡女,如今也算嫡女了。
一席话,连王德都对王婉柔刮目相看。
王婉柔拂袖傲立,袖子里的手心,隐隐冒着冷汗。面上,不动声色。
王德嫌恶的看一眼放浪哭泣的红烟,愤然道,“滚!”
红烟自知在此讨不了好处,捂着红肿的脸颊,呜咽着离开。临走,还不忘狠狠的瞪上王婉柔一眼。
憋在心里多年的怨气,今日也算是出了一星半点。居高临下的感觉,真好!
“请爹爹宽宥,女儿方才放肆了。”王婉柔温柔轻语,浅浅行礼。
“起来吧!”王德虽然有些气恼,但王婉柔那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他。只要慕容元楹没死,他就是靖王爷,自己的女儿就是堂堂靖王妃。如果他现在落井下石,袖手旁观,难保来日慕容元楹不死,要来报复自己。
慕容元楹的势力,王德心知肚明。
“谢过爹爹。”王婉柔眸子里流光微转,“爹爹身居要职,如果能在朝堂上为王爷分辨几句,也许就会事半功倍。这样既可让爹爹在百官面前树立威望,还能教王爷更加信任爹爹。来日王爷大事可成,爹爹就是一等臣工。爹爹好好思虑,这等有利无弊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王德当下就沉默了,面色暗沉。
不得不承认,王婉柔的话有着十足十的诱惑。人不能只看眼前,看的是将来,是以后。
王婉柔继续道,“其实爹爹多思多考是对的。如果皇上真的狠心杀了王爷,女儿必定也会随王爷而去。到时候,只怕不能再来孝敬爹爹了。不过,可惜了王爷的旧部,大抵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些人,都是忠心王爷的死士,非得拼到两败俱伤才好。”
闻言,王德的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
死士?王婉柔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靖王爷死了,他们预备做什么?拿人命来祭奠吗?心底生寒,王德强迫自己镇定,奋力喝了口茶。
就是这个动作,出卖了他的动摇与慌乱。
王婉柔笑得刺眼,乔律明果然料事如神,这样的话语足以教王德心惊胆战。晓之以害,谋之以利,软硬皆施。
果不其然,王德面色稍改,“为父与你是至亲骨肉,与靖王亦是翁婿,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你且回去静等消息,待老为父好好周虑,看怎样才能让靖王脱困。依为父看来,皇帝一时间是不会对靖王不利的。”
“女儿明白!”王婉柔向王德躬行浅礼,眼角眉梢含笑凝愁。
半带赞许的点头,王德换了口吻,“看你如此言行得体,也不枉你娘教育你多年。原本,为父也不该与你说这事。不过,你与靖王的关系着实也该递进。为父的意思,你懂吗?”
王婉柔一愣,随即道,“女儿懂得,此后必会尽心侍奉靖王。有女儿在靖王府一日,一定保得军机府富贵安然。”
重重颔首,王德会心一笑,“孺子可教。”
及至退出军机府,上了自己的轿辇,王婉柔的掌心还冷汗涔涔。到底王德的在府内的威严,她是自小便见惯的,心底对其的畏惧也是与生俱来的。还好乔律明有先见之明,一早便料定了王德的心思,教她一席话,这才说动了王德。
重重呼出一口气,王婉柔轻叹一声,“回府。”
娇容凝愁,眉黛轻蹙,问君可知否?为尔消得人憔悴,君却只为东流水,一去不复返。
多少红颜,一笑倾城,含泪却恨谁?一生轻薄似桃花,逐水无情枉断肠,红颜弹指老。
慕容元策望着桌案上一叠叠保释慕容元楹的奏折,心底愠怒生寒,想不到慕容元楹不声不响,竟聚集了这么多的文武大臣。看样子,他所不知道的慕容元楹,危险更甚。慕容元楹,朕先前真是小看你了,莫怪你敢拼死闯宫,原是有百官做后盾。
面上仍是不露痕迹,慕容元策高坐朝堂,轻咳几声冷眼扫过一殿众臣。
“皇上!”王德上前一步,“请皇上念及靖王的手足之情,宽恕靖王闯宫之罪。”
下一刻,王德身后的大臣全部下跪,高声齐呼,“请皇上宽恕靖王。”
丞相萧城在一旁站着,也不做声,静观其变。
“靖王闯宫时,可曾想过朕是他的手足?”慕容元策一句话教百官哑然,连王德都一时语塞。
“皇上即便不念及手足之情,也该顾及靖王在前朝为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皇上杀了靖王,只怕也伤了百官与天下臣民的心哪!”王德也不是省油的灯。虽是武将,但在朝廷混得久了,也会耍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