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到中午才醒。
她昨晚吃的药有镇定安神的作用,所以睡得很沉。
太阳光正好,洒在床前的地毯上,一刹那她有几分恍惚,仿佛曾做过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翻了个身,有些惺忪的拿起床头放着的小闹钟看时间,钟底座下却压着一些东西。
她把下面的东西抽出来,原来是离婚协议书,唐庭衍已经签了名。
上面放着的是两张机票,飞往悉尼的,时间是晚上九点。
有那么几秒钟,她大脑一片空白,仿佛什么都没有想,也仿佛什么都想不了。
她怔怔地看着那个签名,很少看到他签名,偶尔会看到他签支票,都是龙飞凤舞。但协议书最后的字却很端正,几乎是一笔一画。
她把协议书放下,给唐庭衍打电话,他的手机关掉了,然后她又打给易白,易白接到她的电话,声音淡淡的,“总裁在开会,他说今后一律不接您的电话。”
耳边传来嘟嘟的忙音,陆晚怔忡地坐着,默默地将那份离婚协议看了一遍。他将自己所有的家产都留给了她,包括这套房子。只要她愿意,随手一变卖,便能让他一无所有。
陆晚眼眶发热,但是没有哭,沉默地低着头。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推开了。
一个小脑袋探进来,圆溜溜的眼珠子望向她,看见她已经醒了,橙橙欣喜地钻进来,脚上穿着大人的拖鞋,想跑却跑不动,有些滑稽。
她终于挪到了床边,扑进陆晚的怀里。
小腹上的伤口被她压到,传来一阵痛意,陆晚闷哼一声,橙橙连忙从她怀里爬出去,蹲在床上小手紧张地握着她。
“妈妈你没事吧?”
陆晚摇摇头,伸手捏了捏她仿佛长胖了一点的小脸,“这几天去哪了?”
“先是薛青阿姨带我回家了,然后是奶奶带我回家了。”似乎想到了什么,橙橙咬了咬唇,眼中流露出一抹不舍的失落。
“妈妈,我们真的要回悉尼吗?可是我有些舍不得奶奶和叔叔。”橙橙纠结地皱起脸,眉毛皱成了一团。她小声地嘀咕,“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讨厌他,如果你真的喜欢……”
这丫头,还真是人小鬼大,陆晚哭笑不得,捏了捏她的鼻子。
“把行李收拾好,晚上回悉尼。”陆晚下定了决心,整个人说不上是惆怅还是松了口气。
橙橙虽然舍不得,也只能乖乖地听话,低着头情绪低落地走出卧室,去找她的小猪箱子。
陆晚给丁航打了个电话,提出辞职。
“这么急,今晚就走?”丁航诧异,“不是年后再考虑吗?”
“抱歉,我私人原因,没办法做到年后了。”陆晚无奈地说,“辞职信也来不及打一份给你了,看在咱俩朋友一场的份上,千万不要扣我年终奖啊。”
“辞职信我替你保留你,你要回来,随时欢迎。”
“谢谢你丁航。”陆晚由衷地说。
傍晚的时候,窗外是阴沉沉的苍穹,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小雨。但隔着双层加厚的玻璃,听不到雨声,只能看见满眼都被灰蒙蒙的雨帘笼罩。
陆晚在窗前站立了一会儿,转身走进屋里,打开衣帽间开始慢吞吞地收拾行李箱。
她发现自己的东西竟不知不觉这么多了,多得一个行李箱都塞不下。
成打成打的衣服,抽屉里,全是各式各样的口红和首饰。化妆品五花八门。
最后,她看见了挂在最里层的睡衣,一套白色一套粉红色。粉红色的是她的,胸口是卡通的图案,领口绣着一行小小的字母lxy.。
白色的那套是他的,领口绣着同样的字母,这套情侣睡衣是她买回来的,他无比嫌弃,说她幼稚,却又禁不住她死缠烂打,勉强穿了几次。
陆晚看着那两套睡衣,最后全部装进了行李箱里。
人来人往的机场永远那么繁忙,晚上七点,出门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小雨还在下着,比下雪更冷。
有人迎,有人送,硕大的机场大厅充满着等待的喜悦和离别的悲伤交织的情绪。
“橙橙,你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办理行李托运。”
橙橙点点头,心不在焉地一直在打着电话,打了一路,其实陆晚心里是清楚她打给谁的,没有阻止,可能是心里有一点希望他真的会来吧,却又害怕看到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还有勇气离开。
等到她办好了托运过来,橙橙背着猫头鹰小背包站在角落里,低着头情绪失落。
“不来算了!”她终于将手机重重地塞进小背包里,头埋得低低的,陆晚看见两滴液体掉落在地面上。
“真讨厌,说话不算话的人,以后都不想看见他了……”橙橙往前走得飞快,生怕陆晚看见她在哭,可是这傻丫头,说话的声音都在抽抽。
陆晚不禁心里一酸,回头最后望了一眼,然后紧跟了过去。
雨越下越大,没有缓和的趋势,似乎要这个世界彻彻底底淋湿才肯罢休。陆晚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看了眼身边抱着漫画书心不在焉看着的小女孩。
所幸的是,飞机并没有因为这场雨而延误,骤然上升的失重感之后,便缓缓在黑色的云层里穿梭。
陆晚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泪水终于模糊了眼睛。
………………
“她已经走了。”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电话那端有回应,孟西顾又说,“我还以为你会追到机场去呢,这种放手的伟大行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