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长云千秋雪,高楼独上屡新蟾。彩云窗,往事少年依约。为当时,曾策马逍遥,论剑高台,白驹过隙,已是物是人非。莫唱那江南古调,怨抑难招,长安将魄。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说书人惊堂木一拍,楼中一片沸腾。
楼外雨下为寒气所薄,凝而为雪。小者未盛之辞,是以为小雪。今日宋依斐邀凤千澜长安一日游,行至中途,两人嗅到酒香,遂寻味而来,进了一家在长安城中不大不小的酒家。正逢酒家说书人讲《君臣汇》。
凤千澜初来长安并不知道有这本子,听了一小半,依旧糊涂“依斐,这《君臣汇》说的是个什么故事?”
桌上盘置红梅,一樽煮酒。二人对坐,宋依斐将温好的酒倒出,“幼安兄,还喜欢话本子?这是前些年在长安城里突然火起来的,讲的是一对君臣,从争夺皇位的血路中拼杀出来,君主却听从谗言,错杀良将的故事。”
他压低声音道“整个故事听来,相似在隐射五年前发生的事情。”
凤千澜心里抖了抖“太子脚下,如此议论皇家秘事,官家不管吗?”
“这,哈哈,我竟未曾想过。”
阴云漠漠,小雪将至。宋依斐将酒杯推到凤千澜手边“来,幼安兄尝尝这以梅雪入味的知微酒。”
凤千澜接过酒杯,心中怀疑道:君凌风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代贤君的名声他也不要了吗?还有这写话本子又是谁?
两人坐在二楼,品酒问道。下面忽然起了争执。只见苏峻茂一脚踏在说书人讲书的桌子上,明晃晃的大刀插入其中。“谁允许你说这个的!”
说书人满脸惊惧,瑟瑟发抖,人微言轻,东家的要求,他敢不做吗?
跟随苏峻茂的一公子哥道“苏兄莫要动怒,这《君臣汇》在这酒楼里讲了一段时间了……”
苏峻茂恶狠狠地看向那说话的公子哥。“你说什么?”
吓的那公子哥立刻闭了嘴。
宋依斐看见苏峻茂就来气,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这个苏峻茂,欺人太甚。”
起身下了楼,凤千澜也跟着下去。
苏峻茂是一向的霸道胡闹,这个人敢当着他的面,含沙映射他父亲。他怎么会轻易扰了他。“来人,将的舌头割了,教他再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苏家的家仆上前捉住那说书人,强使其开口,拔出一枚精巧的匕首,就要往那舌头上一割。
来不及了,宋依斐抄起临近桌子上的筷子,朝堂中央一飞,击中家仆拿匕首的手腕。
家仆感觉手腕一疼,送了手。使得说书人逃过一劫。堂中人看着剧情的转折起伏,比那惊心动魄的《君臣汇》还要精彩几分。
“苏兄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吗?”宋依斐气势汹汹地走来,丝毫不给苏峻茂颜面。他们两在长安城里一直是看不惯对方,凑到一块就是死磕。
苏峻茂见凤千澜背着一只手走下楼来。本要还口大骂,却禁了声。不理会宋依斐的气势汹汹。破天荒地从钱袋里掏出一两黄金砸在说书人额头之上,“那这钱滚,以后不许再说这个《君臣汇》,否则本公子要你好看!”
“是是是……”说书人头上多了个伤口,血簌簌流下,他爬将起来,捧着黄金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宋依斐,看见没有,这就是狗腿子,你要为他出头,他却只爱钱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苏峻茂发现放走这个说书人,他还能借此讽刺宋依斐多管闲事,这感觉还不赖。
宋依斐见那说书人得以保全只是受了点轻伤随不想与苏峻茂斗嘴,今日他还需带凤千澜一游长安。“幼安兄,既然无事,我们且走吧。”
“好。”
宋依斐的不理会,让刚刚得意的苏峻茂顿失兴致,朝着两人的背影道“宋依斐,你们去哪里?我也要去!”
苏峻茂把身后的公子哥们通通打发了回去,快步跟上了前方的两人。苏峻茂此番举动惊的一众公子掉了下巴:苏公子是撞了邪?还是撞了邪?见鬼。
三个人一同走在繁华的长安城中,即使天雨小雪,街上的人不见少,街头小贩,路上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宋依斐见苏峻茂跟上来,心里气得要死,又不能当着凤千澜的面说出来,嫌弃地与苏峻茂保持着一段距离。
苏峻茂则截然相反,心里喜滋滋的,上次父亲让他去竹居拜访,他提前走了,被苏乐暄那死丫头告到父亲面前,让他禁了三天的足。这次他摸出门路了,只要是能与凤澜先生交好的事情,父亲定不会怪罪他。今日他与凤澜先生同游长安街头,回去就等着被夸吧!
多了一个苏峻茂凤千澜倒是不在意,即使他是苏相的儿子。可自从进京以来,苏峻茂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是以她不会将苏相的罪孽牵连到苏峻茂身上。
三个人便以凤千澜为枢纽,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雪自天空飘落,落在地上,融入地中,消失无踪。漫步街头,宋依斐一路上都在为凤千澜介绍长安从景色到美食,从美食到美酒。“要说这酒,还是望舒楼里的白玉干最烈,入口辛辣,却醇香无比。幼安兄有空定要去望舒楼试上一试。”
凤千澜微微笑着,答“有机会定去一品,到时候还请宋依斐陪我走走上一遭。”
“好!”这是凤千澜发出的邀请,宋依斐怎么可能不答应,“届时劳幼安兄破费了。”
“哪里哪里。还得多谢宋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