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玉先生那里能马上把解药配出来多好。
这样子,大抵她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走离榻去,无影还在那里战战兢兢立着不曾回头也不曾言语。
如今瞧见她走过去,无影愣了愣。
弋栖月瞧他一眼,只是道:“好好守着他,别出差错。”
无影心道这么一句话便显出来,方才她的话全全是糊弄人的。
毕竟,若是主子没醒,谁碰谁出事,大抵也不用担心了。
面上却是颔首:“谢北国陛下提醒,分内之事。”
弋栖月点一点头,也无意多说了,便要走开去。
孰知此时,身后无影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问出声来:
“北国陛下。”
“主子……知道今晚的事吗?”
他算计着,等主子醒了,若是问起现在的事,他总是要回答的。
若真是自家主子睡过去后被……
他又该怎么同主子说??!
弋栖月脚步一停,随后转过头来,眯起眼睛瞧着他。
无影此后反反复复想过她当时的模样,和最终讲出来的话,只觉得那时面前的女皇陛下,机敏到骇人。
她便这么定定地瞧着他,最后启口,却仿佛是瞧清楚了他内心所想。
却依旧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她只是说
“他若问起,如何回答,随你。”
弋栖月睡了整整一个白日,实则是不困的。
天色漆黑时回了房室,大抵歇了一觉,可是自然醒过来时候,窗外只是鱼肚白色。
她再睡不着了,便坐在桌案边点了灯,细细瞧着近日的折子。
孰知瞧了不一会儿,湛玖便闪身出现了。
“陛下。”
湛玖是个聪明人。
他向弋栖月汇报,如果是不急的消息,通常是瞧她点着灯、应是醒着便讲,否则便存着;若是紧急的消息,才会托碧溪、卧雪去唤她起来。
如今倒是恰恰好。
弋栖月这边抬起眼来,湛玖则将一封信呈上来予她。
“陛下,是苍流掌门的来信。”
弋栖月拽过信来拆开,目光一溜,大抵读了两三遍。
湛玖只觉得陛下的面色很奇怪。
或者说,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神色。
而弋栖月也是的的确确地、想冷笑,想发怒,又想干干净净地择开自己。
因为墨苍落这封信,写得沉痛至极
大意便是。
只怕前往北都又要晚上十日,原因是他的嫣儿病了。
为什么病呢?因为肩头的伤复发了。
是什么伤呢?是小时候意外被‘甩’的刀伤,后来夜宸卿前往苍流时候,又用暗器刺入,如今伤得可不轻。
墨苍落那字里行间,可心疼呢。
于是,起初是说要去的晚了,末了又说
虽说陛下同东国夜君恩断义绝,没有什么情义了,但只盼陛下肯念及同我的情谊,以及同嫣儿的同门之谊,帮寻夜君来,让他墨苍落同夜君见上一面,谈妥那暗器之事。
呵。
弋栖月只觉得自己无力控制自己的神色。
墨苍落你是不是以为你自己是皇帝?朕在追着你跑,赶着你往上贴?你优越地以为,你说话温柔一点,朕就会稀罕同时芜嫣共同‘服侍’你?
墨苍落,你知不知道,你在一点一滴地、消磨朕对你仅剩的回忆和好感?
弋栖月咬了咬牙,随后又细细将这封信瞧了一遍。
心下却又想
当初墨苍落提起时芜嫣丢了孩子,云淡风轻。
为何如今又这般热心了?
莫不是,墨苍落的目的本就不在于时芜嫣……
而是在于,在她弋栖月同夜宸卿再无瓜葛的时候,由他同夜宸卿密谈……
墨苍落,他就是一匹恶狼啊。
哪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
弋栖月心头一凛,却又盘算不轻。
思量间,只是飞快地从一旁执了纸笔来。
想不清楚,就选择最稳妥的。
她要回绝这封信。
她要拖延,至少拖延到解药到手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