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幼仪的坚持下,春花和春景的婚礼总算如期举行。
吉时那夜,两个小姐妹睡在一个屋子里,半夜静悄悄的,两人还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春花,你睡不着?”
“你不也睡不着么?”
想到明日就要出嫁了,就不能再睡在这院子里的后罩房,更不能睡在太后的隔间了,两人都有些惆怅。
窗外月光如水,照得院子里的树木影影绰绰,两人借着这点月光,情不自禁地看这个院子里头的一切。
虽然模糊,也早已烂熟于心,此刻却莫名看不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咱们走了之后,就让烟儿和霞儿做这院子里头的大宫女了。她两个是咱们一手调交的,我调交的霞儿,你调交的烟儿。”
“嗯,只怕她们两个不老成。”
春景莫名有些担忧。
她们两个伺候了苏幼仪那么久,从来没让旁人插手过,如今都要放手让烟儿和霞儿伺候,她们心里也不放心。
“放心吧,再不放心又能如何?”
春花在黑暗里叹了一口气,“咱们几世修来伺候这样的好主子,主子让做什么,咱们就做什么,千万别让主子觉得耽误咱们婚嫁了,反而叫她愧疚……”
黑暗中,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
“二位姐姐还睡呢?快起来快起来!”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是谁在推搡着,春花和春景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打着呵欠睁开眼看面前的人。
正是烟儿和霞儿,还带着两个穿暗红喜服的婆子。
“这是做什么?”
“梳妆啊!”
“什么?!”
春花觉得自己分明才刚睡着,谁知道这么快就被推醒要梳妆了,朝窗外看一眼,天还整个是黑的。
她欲哭无泪。
春景又打了个呵欠,一面揭开被子往床下走,“早知道昨夜,哦不,刚才就早点睡了,也不至于现在打着呵欠,一会儿还要打着呵欠上喜轿不成?”
好说歹说,两个新娘子总算被拉了起来,先换上正红色的里衣、夹衣,而后再穿上外头的嫁衣和霞帔。
两个婆子分别替她二人梳头绞脸,烟儿和霞儿就在一旁打下手。
只见春花、春景二人皆是一身火红的喜服,头发被全部盘了起来,头顶戴着精致精致的凤冠,两个喜娘要给她们上妆,先命人备了热水来绞面。
用细细的丝线在面上滚动,将细小的绒毛都绞下来,而后脸蛋自然而然就光洁起来。
这事听着美,实际操作起来却很吓人,春花和春景哀嚎连连。
“痛啊,痛得我都不困了,可精神了!”
春花抱怨着,霞儿笑着打岔,“不是我对姐姐不敬,说句大胆的话,姐姐们在太后身边也太娇养了,比别人家的小姐还要娇呢。上回宫里主儿们来园子里玩,赵贵人还说呢,她入宫之前绞面一点儿也不觉得疼!”
霞儿这话说得,惹得大家都笑了,春花回想了一番大公主出嫁前的场面,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和春景是在苏幼仪跟前娇养坏了,苏幼仪惯着她们,把她们惯得和大小姐似的。
想到这里,春花眼里朦胧起来。
“哎哟,我的手是不是太重了,姑娘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喜娘吓了一跳,还是一旁的春景开口道:“您放心,不是你手艺不好。是她想着太后待她处处都好,这会儿舍不得呢。”
春景是最了解春花不过的。
因为此刻她也是同样的心情,既感激苏幼仪,又唯恐自己将来嫁了人家,再也过不上这样娇惯的日子了。
不多时两人绞好了面,喜娘们连忙用热帕子将她们的脸盖上,这一会儿原本还发红的皮肤立刻就好了,又抹上了些雪花润肤膏。
“二位新娘子今天可真漂亮!”喜娘们嘴上抹了蜜似的,上前笑着说话。
“是啊,原来画上新娘妆比平时更加漂亮!”。
烟儿和霞儿也跟着凑趣。
“你们就笑话我们吧。”
春花和春景显得有些疲惫,不过人都爱听恭维的话,她们听着这话自然心里也受用。
忽听见院子里头脚步响,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了。
烟儿过去开门,见是今夜在苏幼仪屋外走廊值守的小宫女,她上来道:“烟儿姐姐,太后命我来提醒你和霞儿姐姐,记得一会儿提醒两位新娘子早些起床准备,要打扮得美美的得花不少时间呢。”
烟儿笑着让开一步,让她看到里面的光景,“瞧见没?两位新娘子早就起来了。”
“这么早就起来准备了?那两位姐姐是多早起来的啊?”
小宫女看到春花和春景两个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此刻喜娘正在往她们面上傅粉,不解地问。
“你要是已经起床半个多时辰,你也收拾完了。”里头春花和春景听见动静,不由埋怨的说。
这分明是怪烟儿、霞儿太早带喜娘过来了。
小宫女咋舌,“两位姐姐已经起来半个多时辰了啊?这也太辛苦了,亏太后还惦记着让烟儿姐姐她们提醒,看来是白操心了。”
“二位新娘子哦,这嫁人的时候都这样,等你成亲的时候也会这么弄这么久的。”正在给春花上妆的喜娘说着,朝外头的小宫女看了一眼。
小宫女闹了个脸红,忙应了一句回去了。
春花见她窘迫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等上好了面上的妆,跟着就是整理整理凤钗和耳环等首饰,旁的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