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仪一抬头,两人目光相接,气氛顿时奇异起来。
啪嗒啪嗒。
大皇子兴冲冲地从门外跑进来,脚步轻盈,进门看到皇上看苏幼仪的眼神,顿时愣在原地。
苏幼仪有些尴尬,正要招呼大皇子过来,只见大皇子倒退着朝外躲去。
“嘘!父皇和苏姑姑在里面,你们都不许吵!”
苏幼仪脸色更红了。
皇上下巴微抬,慢悠悠地看苏幼仪,看到她白.皙面容上染上红霞,心中格外畅快。
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人小鬼大,谁敢吵?最吵的就是他。”
苏幼仪低头不语,皇上见好就收。
他从座中站起,“明日出宫,你跟着大皇子一起去,还可再带两个人,你看着办吧。”
说罢便起身离开。
大皇子正在外头命人不许说话不许进屋,唯恐旁人打扰了皇上和苏幼仪,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走了。
他跑进书房,“苏姑姑,父皇说什么了?”
苏幼仪道:“皇上说让我陪着大皇子一道出宫,还可以再带两个人,小纪子少不得要去,还有一个大皇子觉得带谁好?”
大皇子歪着脑袋想了想,“带淑芽吧,不然谁伺候你?”
……
皇上要带大皇子出宫的消息传到后宫,贤妃愤愤地把二皇子身边的人叫来,明着暗着敲打了一番。
“本宫让你们好好带着二皇子种稻,你们也告诉本宫二皇子的稻田比大皇子的更好,为什么皇上带大皇子去而不是二皇子?”
宫人心中为难,二皇子的稻好是好,可不是他自己种的,都是奴才们帮着种的。
皇上那么耳聪目明的一个人,想想也知道二皇子那么爱干净,怎么可能亲自下田种稻?
三皇子的也是一样,算起来可不就是大皇子种的稻最好了么?
人家种出来的品相一般,可却是实打实的自己种的,听说大皇子插秧的时候还有奴才站在一边看热闹的,这怎么能比?
实话不能说,他们只好想了个托辞回复贤妃,“回娘娘,皇上的话或许只是个托辞。您想啊,宫外又不安全又不舒服,大皇子年纪最长,身强体健,自然该带他去。咱们二皇子要是出宫磕着碰着了,那可怎么好?”
“是啊娘娘,皇上一定是心疼咱们二皇子,才会带大皇子出门的。大皇子从小没有生母在旁疼爱,胡打海摔惯了才吃得了宫外的苦。”
提到这话,贤妃将信将疑,面色缓和了些许。
皇上若真要带二皇子出门,她少不得也要担心一番,不如不带出门的好。
她气得是二皇子被大皇子比了下去,显见得二皇子种稻学的不如大皇子强,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也罢,你们回才是正经事,什么种地浇水的,难登大雅之堂,皇上不过一时兴起为之,想来以后不会有这种事了。”
宫人们忙道:“是,二皇子的学业一向比大皇子强,娘娘就放心吧。”
皇后那边听到消息颇为失落,愣愣地坐在灯前,好半晌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皇上出巡的东西都收拾好没有?”
翠瑶上前道:“都收拾好了,有内务府打点着呢,娘娘就别操心了。倒是皇上说要带种稻种得最好的皇子出行,竟然没带三皇子,娘娘失望吗?”
“本宫怎么会失望呢?”
皇后轻声道:“三皇子年纪尚小,比不过大皇子和二皇子是应该的,等他长大些再说。就算长大后还是比不过他们,只要他平安健康,本宫也就满足了。”
三皇子年幼体弱,皇后身为人母头一件要紧的事,便是在乎他的健康,余下的事只能往后靠了。
她又道:“比起让二皇子拔得头筹,还是大皇子跟皇上出宫来得好。”
翠瑶眉头微蹙,细想皇后这话,终于有所顿悟。
“大皇子身为再尊贵,到底没了生母,总比二皇子得意,让贤妃威胁到娘娘要好……”
次日一早,苏幼仪和淑芽、小纪子随大皇子出宫,仪杖跟在皇上的仪杖后头。
这一次出宫比苏幼仪想象中的阵仗要大,除了皇上和大皇子,还有若干朝臣和武将。
加上随行保卫的侍卫,还有太医和各大臣带的随扈,数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
大皇子打从坐在马车上,屁股就没有停过,兴奋地扭来扭去,脑袋集中在车窗的范围。
“苏姑姑你看啊,那是什么鸟!”
清晨的朝霞绯红,京郊水田里飞过一只白鹭,大皇子喜得拍掌,“这就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还真有点像,可惜眼前是朝霞而不是落霞,春水而非秋水。
苏幼仪指着马车外道:“大皇子,您看外面的水田,和咱们在宫里造的那个像不像?”
大皇子仔细一看,田里湿乎乎的,不过看起来水没有他们在宫里弄的田多,便问苏幼仪为什么。
苏幼仪道:“因为干旱。河间干旱,京城倒不至于产生旱灾,只是同往年水草丰美的景象比不了。”
大皇子拍掌大笑,“元韬那个小子还以为稻苗要种在旱地里呢,还说什么先种再浇水,只怕他都不知道水田是什么东西!”
从前大皇子也不知道水田是什么东西,只是听苏幼仪和小纪子他们说,稻苗种的地要保证一直有水,和种树种花的地不同,他才有些印象。
如今真正见到水田,虽然田里水不多,他还是很兴奋,心里想着回去如何与二皇子他们炫耀。
紧随着二皇子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