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蓓也是第一次来海南,好在公司同事一直有往这边带线的,有不少经验以及合作过熟人的联络方式可以提供给她。
她连夜做了许多功课,第二天只好在飞机上补觉,感觉才刚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目的地。
吴蓓在机场洗手间里脱掉厚重的棉服,换上一身爽利的春装,沿路见机场内四处装饰着特色绿植,一棵叫不出类目的树上还蹲了只棕色的小猴子模型,极具热带风情。
有乘同一趟航班的小朋友见了,兴奋地大叫,非要爸爸抱着过去摸一摸,好像要验证那猴子是不是真的会动一样。
及至走到出口,潮湿温暖的空气往脸上一扑,令人毛孔舒张,熬夜和奔波带来的疲惫感似乎都随之消散不少。
吴蓓打电话给司机,找到他停车的位置,离团客们的航班落地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她趁着这个空档跟司机聊了会儿,还送了他一包家乡带过来的特产核桃。
司机姓赵,是个乐观热情的中年大叔,长得又黑又壮,开口就刹不住,连珠炮似的,从他十几年的司机生涯说到本地人爱去的景点和饭店,又说到家里最小的孩子正到了叛逆期,教育问题让他和老婆感觉非常头痛。
直到团客打电话来说飞机已经落地,这次谈话才得以暂时中止。吴蓓去出口接人的时候耳朵边仿佛还一直回荡着他魔性的方言口音,不由好笑,不过这个赵叔虽然有些话多唠叨,人倒还是很和善很好沟通的。
她以前碰见过最恶心的司机,态度阴阳怪气不说,言辞间还总带有某种下流粗鲁的暗示,会趁机吃女导游豆腐,那一次吴蓓甚至想过干脆撂挑子不干,豁出去脸也不要,当着几十人的面抽那垃圾的耳光,让那垃圾往后也不敢再随便对其他人动手动脚。然而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当众爆发。
她轻轻吁出口气,每次出团就像是掷骰子,有诸多因素都会影响到行程的顺利与否,但搭配到一个好司机,绝对能替导游节省下不少心力,她现在最希望的是团客中也没有什么特别奇葩难搞的货色。
从她拿到手的旅客信息推测大概率是不会有的。这一行总共十三人,年纪最大的三十一岁,最小的才二十二岁,听说都是某互联网公司同一部门的同事,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加班太狠,连除夕和春节这两天都没有放假,公司掏钱请他们出来放松,算作补偿,也算作是团建福利。
这个年纪在这种职位的人,一定都受过高等教育,通常来说会比较文明一点,退一步讲,就算谁本身不想讲文明讲礼貌,碍于在同事们面前的形象,装也得装出八分正经宽厚。
思虑间,手机再次响起,随之就见七号安全门口涌出一批身背大包手拉小箱的旅客,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正把手机贴在耳边四处张望,吴蓓冲他挥挥手,一行人立刻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出于职业习惯,没等人完全来到跟前,吴蓓就先扬起一个亲和又不做作的标准微笑,“你好,丁先生是吧?我是你们这次旅行的随行导游,我叫吴吴、吴蓓。”
团客中有人惊讶地笑起来,其中一位穿紫色t恤的小哥还打趣了句“小姐姐不要紧张,我们人都很善良的。”
吴蓓心中郁闷:你结巴什么呢?面上却只是一笑而过,接下来迅速介绍完自己,确认了团客人数和身份信息都没有问题,便领着他们一道上了车。
到达酒店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了,这一天没有其他行程,安排好团客们入住之后,吴蓓谢绝了赵叔捎带自己一程的提议,步行往住处走去。
三亚实在是个很令人舒服的城市,温度适宜,城区中绿化带又多又漂亮,更重要的是干净,这里几乎看不到满大街的果皮杂屑和不明液体,吴蓓本想沿路多拍几张照片发朋友圈,摆弄了会儿摄像头没有拍到满意的,不由又烦躁起来。
这时,手机“嗡嗡”地一连串震动,吴蓓点进微信消息一看,一个表情猥琐、满脸痘坑、秃脑门、大肚腩的中年男人特写照片立刻强势撞入眼帘。
这几样特征搭配在一起的效果实在过于震撼,吴蓓被刺激得瞳孔一阵收缩,果断放弃做一个以温柔善良面对世界的美女子,顺从本心敲出一句:“我的眼睛好痛,我他妈是要失明了吗???”
几乎是同一时间,吴菲也在群里回复道:“可以不爱,请不要伤害。”
这群的群名叫“峨嵋派”,包括吴蓓在内总共有五个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虽然自从工作后很少有机会能聚在一起,但时常会在群里彼此分享生活、插科打诨,就好像在学校那会儿一样。
至于群名的来源,则非常简单粗暴,因为她们五个是五条孑然一身的光棍,所有人的空窗期均在两年以上。原本最初是打算叫“尼姑庵”的,但她们当中文化水平最高的邓文茵邓老师认为这名字不好,带着股心酸哀怨的滋味,“峨嵋派”就不同了,听起来就很英姿煞爽、很武侠。大家一致认同并高度赞扬了邓老师的文学品味。
发照片的人叫杨依童,是个标准的美女,瘦高个儿,五官精致,走的还是艺术流派,唱歌画画跳舞无一不精,高中毕业多年,母校论坛每年评选校花还总免不了把她的古早照片放出来比较一番,颇有几分“姐虽然已经退出江湖,但江湖中总有姐的传说”的意思,因此几个关系好的朋友私下里戏称她为“杨仙儿”。
杨仙儿在帝都一家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