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城主府。
夜麟收伞归来,红筱迎上前去,接过伞,笑道:“公子外出也不知会一声,奴婢身为随行侍女,情何以堪?”
夜麟无辜道:“孑然一身惯了,倒不曾要你做我的侍女,分明是你拿命逼的。”
红筱不知何处掏出的匕首,架在夜麟脖颈上,嬉道:“不管是何手段,公子总归是答应了的,可不能食言。”
夜麟伸指抵住,推开,道:“怕了你了,下次带上你就是,何必亮出凶器?”
闻言,红筱笑逐颜开,道:“当初是公子主动找上的我,如今想推?推不掉!”
夜麟悔不当初,涩声道:“我只不过需要一名刺客,哪知道这刺客是个女的?还好色!”
红筱骄傲地抬起下巴,道:“那也是公子自找的!而且话不能这么说,圣人有言‘食色,性也’,看对眼谁都会犯花痴,有朝一日公子也不例外。”
夜麟走进门去,不爱搭理她。
讲道理有用的话,她就不叫红筱了……
前厅,李玉正在观鼎,神情专注,仅有一只耳朵与他此时的形象相悖。
又红又肿,谁拧的显而易见。
夜麟忍住笑,问道:“康庄可曾出塔?”
李玉抬头,发现是夜麟,立马来了兴致,答非所问:“公子快来看,那野蛮丫头能打得过怪道士么?”
鼎中水幕映的是姬晴与慈悲山人胶着厮杀。
夜麟没有靠近去看,只是坐在凳上下棋,随口道:“姬晴修行时间尚短,慈悲要高一线。”
观局势,慈悲确占上风。
李玉疑惑道:“公子明知道她打不过,为什么还多此一举,设计引她帮我?”
夜麟专注于棋盘,许久不语,待他落下一子后,才道:“打不过,但也不会败,你静静看着就是。”
李玉撇嘴道:“依我看,那些刺客尽是大鱼小虾一堆,再多的蚂蚁也咬不死我这头大象,公子分明是不信任我的能力,这些我自己就能搞定。”
终归是孩子心性,只知好胜,看不透彻。
夜麟反问道:“你凭什么打杀那些蚂蚁?”
李玉道:“就凭他们是刺客?”
夜麟道:“刺客动手之前,谁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国师御下龙蛇混杂,不乏潜伏在各州门派之中的卧底,你毫无证据将人抓来杀了,各州门派死了人,一样的找你追责,难不成你要自己踩进陷阱里?”
李玉又道:“那就等刺客动手。”
夜麟道:“刺客多如牛毛,你无法全部制止,等他们动手之后,人已经死了,不管抓住多少,刺客体内禁制爆发,你得到的也只是一具开不了口的尸体,任你能力再高,有什么用?罪责还在你头上。”
话虽有理,李玉仍不服气,再道:“那就告知天下,国师派刺客潜入要谋害我,让他们小心堤防,死了不怪我,这不就得了?”
夜麟扶额,道:“且不论有谁会信,自己的地盘管不住刺客,说明你没那个能力当一州之主,与其同你平起平坐,其余各州还不如合力把你吞了,瓜分雍州,自己取死,哪还用得着国师陷害你?何况你身为雍州主,实则九州臣,诬陷当朝国师,皇帝有权治你的罪。甚至,国师还要借此设下更恶毒的计谋害你。”
说不过夜麟,李玉又气又急,翻起白眼,嫌弃道:“那我都要给人害死了,公子您还有心思下棋,天天就知道下棋下棋。”
额头冒起几条青筋,夜麟恨铁不成钢,揪住李玉另一只耳朵,轻斥道:“我要不下棋,你早给别人安排得妥妥当当了!哪还有清闲坐在这里享福?南瓜子好吃呢!别人打架好看呢!我吃过?我看过?”
身旁,红筱捂嘴轻笑,公子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发火,李玉气人本事见长。
熊孩子无疑。
说到底不怪李玉,只是夜麟平日里太过操劳,睡眠不足有些烦躁,兼之病情复发内心焦灼,养气的功夫提不起来。
放开李玉,夜麟叹道:“既然你不清楚,我与你细说。我们自己说没人信,那就找几个人作证。剑冢和白龙寺是最好的证人,他们作为被刺杀的首选人物,身处旋涡中心责无旁贷。有他们出面,各州自会防备,还能借此从来雍州的人员名单内清查出自家卧底,这是共赢的好事,没人会拒绝。如此一来,国师陷害你的计谋无声而解,我们损失能降低到最小,若是时机合适的话,还能把剑冢和白龙寺拉到我们这条战线。一举两得。”
理屈知错,李玉道:“那……那我能做什么不?我也不想天天闲着。”
平复心绪,夜麟笑道:“造谣。只等今日姬晴恶战过后,你派人把消息向外界传递,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剩下的不用我们操心太多。”
李玉打包票,道:“这事简单,一句话而已,龙门别的不行,心齐。除了这事还有没?”
夜麟落座,重新看向棋盘,捻棋落子按在东缘,道:“有是有,就看你愿不愿意。”
李玉想也不想拍着胸脯道:“那肯定一万个愿意,公子交代的肯定都是好的,不然我也不能安逸那么久。”
夜麟抬眼,道:“真愿意?”
李玉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愿意!”
夜麟嘴角翘起,笑道:“那好,辛苦你去收徒,越多越好。东海老蛟多,实力比你强的也不缺,但熬到化龙的真没有,一个个大限将至,听说雍州现龙就眼睛发光发绿,后来我安排你吼那一声,等于是坐实了这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