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似梦,又似厄难。
他在漫漫黑暗中独自行走,渐渐的,天色也变得明朗起来,日头高挂在天边。
在前方,是一个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村子,是他再也熟悉不过的地方,那一张张熟悉的笑脸,在阳光下明媚无比。
这一刻,是那么的美好,就连空气都是那么的甜,甜的令人心醉。
那早年间玩耍的草地,多出了许多的孩子。
其中一个少年大笑着扑在他的身上,不停的抓着咯吱窝,叫道:“你这下服不服,服不服?”
服不服....
这三个字,就好似一把钥匙,开启了恶魔的深渊。
天地忽然暗了下来,黑压压的乌云压顶,就好像天穹都似要塌陷,一道道雷光在云层中亮起,轰鸣的雷声,让人耳溃。
黑暗降临大地,周围的人都突然消失了,那熟悉的村庄,也变了模样,摆满了尸体。
噩梦,来临了!
他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一幕,响起刚刚那爽朗的笑声,连忙惊叫道:“服了,我服了!”
躺在床上的张小凡,猛的翻身而起,后背冷汗直流。
“小凡,你怎么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仿佛被他吓了一跳,直接抓住了张小凡的肩膀,焦急的问道。
张小凡喘息着,顾不得擦去冷汗,连忙望去。
只见林惊羽坐在窗前,面色憔悴而紧张的盯着自己,不禁怔了一下,此刻他还未从噩梦中缓过神来。
茫然的向四周望去,这是一件极为奢华的客房,摆设均是黄梨木所制,而自己则是坐在一张软塌上,身上还盖着薄被。
张小凡定了定神,吐了口气道:“没什么,我做了个噩梦。”
林惊羽看着了他,动了动嘴,无声发出,缓缓松开了双手。
张小凡那沉默了片刻:“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们已经离开流坡山了,这里是昌合城中的一间客栈。”林惊羽说着间,迟疑了下,说道:“我看见秋伯母了。”
张小凡一怔,眼中闪过一抹激动,随后又是默默无言。
房间一时陷入了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林惊羽怔怔的看着他,忽然开口道:“小凡,你对我有什么想说的话没?”
想说的话吗?
张小凡肩头抖动了下,抬眼望向自己儿时的玩伴,发现他此刻正深深的看着自己,可是那异样的眼神,让他很是陌生。
他抬起的头,低了下去,慢慢说道:“你想问什么?”
“你.....!”林惊羽刚开口,又憋了回去。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们怎么回来了?流坡山那里....”张小凡的手紧紧抓着薄被,缓缓说着。
林惊羽叹了口气,说道:“那日在流坡山,大家都看到你...那个样子,最后秋伯母出现,击伤了法善大师,强势将你带了回来,而你师父他们也打算.....”
他的话说的比较笼统,但意思也表达的很明白。
张小凡沉默了片刻,问道:“娘在哪里?”
林惊羽说道:“在另一边面见各门派长老。”
张小凡又陷入了沉默,林惊羽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一阵莫名的烦躁,忍不住脱口道:“小凡,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秋伯母她....还有你身上怎么会.....”
“惊羽!”
忽然,张小凡一声大叫,打断了林惊羽的问话。
林惊羽怔住,默默的望着他。
张小凡垂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低声嘶哑的说着:“别问了,你别问了好吗,求求你别问了...”
说着间,他想起了那晚众人的眼神,一滴滴眼泪滴落,砸在手背之上。
林惊羽咬了咬牙,直接站了起来,看着张小凡许久,旋即直接转身向门外走去,直到抵达门口处时,才开口道:“小凡,你放心,不管你如何,我都相信你!”
张小凡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仿佛就像是没听到一般,像是一只独自舔着伤口的孤狼。
房间里,一片安静。
许久,一阵敲门声响起,接着便是一道清脆的女声:“少宗主,该服药了。”
屋内依旧是默不作声,门外响起一阵低声的叹息,房门被一只葱白如玉的纤手轻轻推开。
一袭白裙的女子,端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碗款款而来,最后停在床榻三丈处。
张小凡默默抬头,望向了这个陌生的女子,望向了她手中端着的玉碗。
腾腾的热气,不断的散发而出,浓郁的药香味自钻鼻腔,体内的伤势,在这一刻,仿佛也松快了许多。
“你是谁?”
张小凡的声音嘶哑,眼神有些空洞,让人心疼。
白裙女子微微福身,轻声说道:“奴婢白莲,是宗主贴身侍女,特来侍奉少宗主。”
娘亲安排的吗?
张小凡低下了头,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枯寂的内心,泛起一丝温暖。
白莲望着那个遍体鳞伤的少年,心底一片怜惜,莲步轻移,缓缓上前,落坐在床榻边沿,轻声道:“少宗主,这是宗主特地为你熬制的灵药,可以尽快恢复伤势,趁现在还热,先服下吧。”
张小凡缓缓抬头,看向了那张美丽的脸庞,轻轻点了点头。
白莲松了口气,抬手捻起调羹,轻轻搅动,一一喂向了他。
药味甘苦,却又香甜。
一碗灵药下肚,张小凡便感受到了体内一片温和,那疼痛的感觉,似乎也好上了许多。
服饰张小凡用完了灵药,白莲也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