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儒说得没错,昨天晚上大枫树据点的日伪,虽然只死伤十几个,可他们的心理,发生了微妙变化。
特别是刁骏,他投靠日伪,不就是想滋润地活下去吗?
刁骏觉得,待在坚固的工事内绝对安全。
可这一次,八路军给他上了一课。
一直到天亮,刁骏都不敢离开大枫树据点。
他让老兄弟站岗,可一直到天色大亮,也没睡着。
只要一闭眼,总感觉耳边有子弹横飞,而且子弹是朝他射来的。
天亮后,刁骏派人通知张晓儒,让淘沙村自卫团全部来据点。
张晓儒自然不敢怠慢,带着所有人,背着仅有的十条枪,一个小时之内赶到了大枫树据点。
刁骏都不想离开炮楼一步,把张晓儒叫到炮楼内谈话:“张团总,桥和工事的修缮交给你没问题吧?”
张晓儒摇了摇头:“工事可以喊泥瓦匠来补,但修桥可是个大工程,得皇军才能修复。”
好不容易破坏了,怎么会出力修复呢。
刁骏无奈地说:“也不知道八路军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把桥给炸了。先把遇难的兄弟,好好安葬吧。”
张晓儒说:“这倒没问题。”
他正想统计战果,这样的机会求之不得。
张晓儒把张达尧叫来,让他准备草席,给遇难的警备队挖坑。
自从看到蒋思源掩埋陈拯民的方式后,张晓儒觉得,能让日伪入土,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刁骏见张晓儒办事爽快,突然换了种语气,笑嘻嘻地说:“张兄弟,还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张晓儒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暗暗警惕:“刁队长尽管吩咐。”
刁骏微笑着说:“昨天晚上损失了十几个兄弟,据点的人手严重不足。我想,能不能从自卫团先借调一个小队如何?放心,他们过来后,完全享受警备队的待遇,兄弟绝对不吃空饷。”
他是老军庄投奔来的,手下人数之多寡,就是他的资本。
虽说他与常建有是老乡,两人是旧识,这次损失的人员,未必会补充。
八路军这样的袭击,再来几次,他就要成光杆司令了。
一旦手下没有了兵,日本人还不一脚把他踢开?
既然张晓儒愿意配合,当然想“借”点人马。
只要人到了据点,以后就是自己的人了。
张晓儒面露难色,为难地说:“这个……”
其实,他心里已经在找小算盘。
让自卫团的人到据点,享受警备队的待遇,这是笔划算的买卖。
只是,他脸上不能有丝毫喜色。
刁骏吩咐一笑,安慰着说:“放心,只是借用,多则两个月,少则十天半个月。你的人在据点训练,与在村里训练一样嘛。”
张晓儒苦笑着说:“此事……,山田太君知道么?”
刁骏打着哈哈:“这是好事,他自然不会反对。”
果然,山田正雄得知,可以借用淘沙村自卫团一个小队,并不反对。
甚至,山田正雄还很高兴。
淘沙村自卫团,在神婆沟主动上山岭搜查,比警备队还英勇,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在山田正雄看来,自卫团的战斗力,比刁骏这些土匪收编而来警备队,有过之无不及。
山田正雄和刁骏都同意了,张晓儒不能反对,在心底他也不想反对。
但他提出一个要求,人可以借用,枪支不能借用。
另外,为了补偿自卫团,借用结束后,要送给自卫团两条枪,五百发子弹。
对此,刁骏一口答应。
张晓儒说的是“借用结束后”才给枪给子弹,只要借用没结束,这就是空头支票。
不要说两条枪,五百发子弹,哪怕两百条枪,五万发子弹,刁骏都敢应承下来。
晚上,张晓儒将关兴文单独叫到窑洞。
“兴文,刁骏想向自卫团借人,我想让你带领一小队,趋机打入大枫树据点。”
关兴文惊诧地说:“我?”
张晓儒缓缓地说:“深入虎穴,不但要隐蔽好自己,还不能让同志们露出破绽。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宣传委员,要做好敌人的思想工作,让他们明白:‘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中国人不当汉奸,不能替日寇卖命’、‘八路军游击队专杀真正的汉奸’的道理。”
见到关兴文不说话,张晓儒叹了口气,说:“当然,这个任务很艰巨,你要是怕了,就交给达哥吧。实在不行,让陈光华或陈国录带队也行。”
关兴文一听就急了,他只是在默想,要怎么样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务。
听张晓儒这口气,这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啊。
关兴文急道:“三哥,我怎么会怕呢?没有谁比我更合适这个任务了。”
张晓儒“正色”地说:“不要硬撑,咱们是多年兄弟,不行我可以换人的。”
关兴文坚定地说:“我可没硬撑,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你到七中队后,要多交朋友,每天给你两包烟,自己不抽,可以发给别人。另外,每天带来酱菜来,他们抽了咱的烟,吃了咱的酱菜,自然心就向着咱们。当然,做工作的前提,是不能暴露自己。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的为革命工作。”
关兴文问:“知道。如果刁骏反拉拢我们办?”
“借机跟他们交朋友,你要先跟一分队的人打好招呼。他们应该都参加了之前的破路行动吧?”
“他们都很积极,随时可以带他们参加民兵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