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一路出谋划策……”
“都是爷爷跟范神仙弄的,我就是替他们出个头。”
金将晚心中不信,但金折桂这话最合情合理,“过两日,我叫人送你们回京。”
金折桂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低低地唔了一声,然后探着身子,越过金蟾宫问金将晚:“父亲,能真不要新姨娘吗?路上丢了一个,回头祖母肯定给你补全。”
金将晚不喜跟金折桂说什么姨娘、通房的话,翻身只当做听不见。
“父亲?父亲?爹?亲爹?”金折桂轻声喊了四声,听金将晚鼾声大作,只能不甘心地闭上眼睛,又撑起手臂喊:“干爹?义父?”
金将晚呼啦地坐起来,黑夜里瞪向金折桂,骂道:“规矩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亲爹都成干的了!”看金蟾宫不安稳地往金折桂怀里缩,忙重新躺下来。
“能当真不要吗?”金折桂眼巴巴地问,金将晚藏着的《西厢记》里有金夫人写的书签,据说金将晚跟金夫人是青梅竹马,料想他们少年时过的就是林黛玉、贾宝玉一样的郎情妾意小日子,怎么着,现在都不该跟贾宝玉、薛宝钗一样的意难平吧?
金将晚迟疑地轻声问:“你母亲叫你问的?”又失望地想金折桂许久不见金夫人,金夫人走时家里又有丧事,哪里顾得着交代这话。
“……父亲就当是母亲问的,能答应吗?”
金将晚枕着手臂躺下,嗔道:“小孩子莫管这些闲事,睡吧。”
金折桂失望地翻身倒下,听着金蟾宫的呼噜声睡去。
二更的梆子声响起后不久,门上有人敲门。
金将晚只当有军情,警醒地翻身起床,将被子掖好后,轻声城门,开了门,就见玉破禅站在门外。
“玉贤侄?”金将晚将门关上,穿着一身里衣,背着手看向玉破禅。
玉破禅抬头倔强道:“金将军,我不要小前辈的功劳。”
金将晚道:“随你。”晚饭时已经听说了金折桂曾经假装是三十五岁侏儒的话,再听玉破禅说起小前辈,就不似最初那般一头雾水。
玉破禅怔住,忙问:“那小前辈能得到她应得的了?”
“不能。”
“为什么?”玉破禅不解道。
金将晚背着手,就算是金折桂、金蟾宫问,他也不会耐心地细细说给他们听,更何况问话的人不过是世交家的子孙,他又满身疲惫,又被这世侄落过面子,便不甚耐烦地说:“回去问你父亲吧,不然你当我许给众人的好处是从哪里得来的?身为主将,要处置的事可不光是带兵打仗,不然本将军早死在朝堂上了。”说完,听见屋子里金蟾宫起夜后见不到他嚎啕起来,就赶紧折回屋子里。
“金……”玉破禅跟了一步,又收回手,懵懵懂懂地认定了有许多弯弯道道自己还不知道,满腔心事地回房歇息。此时他与玉入禅一间屋子,瞧见玉入禅也才与金将晚的的监军说完话回来,便道:“过两天,我随着金将军的人回京,你回京吗?”
玉入禅怎肯在这时候回京,需知此时回京就好似狼狈地被人救回去一般,哪里比得上到时候骑着骏马跟着玉将军凯旋回京威风,于是笑道:“我想去扬州见父亲,先不回去。”又想范康已经许了他陪着他看他“建功立业”,自己万万不能丢弃这叫早先看不起他的人刮目相看的机会。
玉破禅见玉入禅越发的陌生,便劝他:“范康虽有才,可不是好人。你远着他一些吧。”
“怎么会,你看花爷爷都跟他英雄惜英雄呢。”玉入禅四两拨千斤的将玉破禅的话挡回去,然后装作累得顾不得跟玉破禅说话,径直躺在床上拉了被子睡觉。
翌日,一早起来,众人便纷纷准备离开乐水。
头一个要赶着离开的是曾公子,毕竟他被发配到西北牧马,莫名其妙地跑到中原,乃是大罪一桩。
“我不跟他走,梁大叔,你也不许跟他走,不然我不替陆大叔他们报仇,也要向朝廷揭发……”蒙战见梁松忠心耿耿地要跟着曾公子回西北,头一个不乐意,扯着嗓子就在院子里喊。
金将晚早上起来带着金蟾宫在院子里练拳,听见蒙战这么一嗓子,敏感地察觉到曾公子除了偷偷跑到乐水来,还干了其他不法之事。因懒怠管,只当没听见,不时地看向在他身后嘿嘿乱叫挥拳的金蟾宫。
梁松捂住蒙战的嘴,脸色铁青,悻悻地向金将晚看去。
月娘忙打圆场道:“不是跟他走,是送他走。金将军已经说了皇上除了叛军之外,要大赦天下,料想没多久公子也要回京……有了金将军许下的银子,梁大哥,咱们回京开酒楼做富家翁吧。”
月娘言下之意,也是劝梁松送曾公子回京便抽身出来。
真实身份已经被许多人知晓的曾公子愣愣地戳在屋檐下,紧张地盯着梁松看,心恨梁松自从有了月娘,便耳根子软地听信了月娘的枕边风,待他大大不如当初,转而又想月娘那身份,梁松心里必然有刺,定然不会当真明媒正娶她,待回了京,他再设法叫梁松丢了月娘就是。
月娘觉察到曾公子一直看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自打知道曾公子要干的事,她就不喜欢他,巴不得叫梁松早早离开。
梁松哪里不知道月娘的心思,心中为难,转而又想,皇帝大赦天下后,曾公子回京,又是皇长孙,虽无权无势,但陪在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