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一个辘轳就能省上许多力气,那两个呢?”戚珑雪洗干净了野姜,捧着罐子过来将罐子架在火上煮。
她这话恰和了金折桂的心思,金折桂便赞赏地看她一眼,心想果然这等诱导性的问题,交给戚珑雪这对机关陷阱一窍不通的人来问最好,这样才能不抢范康风头。
范康道:“孺子可教,贫道要做的,就是三辆滑车并在一起使用。因此嘛,所需的绳子……”淡淡地向玉入禅一瞥。
玉入禅不敢再耽搁,赶紧去搓绳子。
“贫道想先将陆路、水路阻塞,然后,留下滑车,将穿过滑车的绳索一边绑在南边几棵长在崖边大树上,一边,与北边树林里细小树木相连。待瓜州城里袁珏龙的人一来,便将崖边大树推倒。如此有几棵大树拖曳,滑车转动,便可轻易将北边树木成片拖倒。行军打仗之人原本就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看见山上树木猛烈晃动,定会以为山上埋伏千军万马。”范康仿佛信手拈来,将自己思谋到的计策说出。
金折桂不得不打心里佩服范康,发自肺腑地赞叹道:“范神仙真不愧神仙之名。”
“哪里哪里,皇上要修建明园,大块天然美石运送不进去,贫道恰闲着,便帮着出谋划策。”范康“谦虚”道。
瞽目老人识趣地赞扬他:“你莫谦虚,论起实干,我不如你。”
“明园?”圆明园?皇帝要修建那园子做什么?金折桂心想果然皇帝没个节俭的。
“……听玉将军说皇上想禅位给睿王,然后做太上皇,跟太后去明园养老。”阿四眼睛紧盯着范康画的辘轳。
“一朝天子一朝臣,也好,如今正是满朝文武让新帝赏识的时候,大家不要懈怠。新帝登基后,定会倒下一群老将相老公侯,起来一群新秀。军功为大,那后起之秀里,未必没有你们。”金折桂顺着阿四的话,再次给众人鼓舞士气。
瞽目老人道:“是呢,错过这个浪头,日后朝堂上下都被新帝换了新人,再想跻身其中,难喽。”
范康被瞽目老人说得心痒痒,于是越发有大家风范,不藏拙地说:“那滑车是大机关,山上倒了树木后,袁珏龙定会原路退回,然后派人来山上搜查,咱们尽可以设下一些不需要费什么力气的小机关。”
“我们也会设一些小机关,但想来不如范神仙的高明。”阿四道。
范康但笑不语,显然是对自己铺设机关陷阱的手段十分自信。
“姜汤好了。”戚珑雪将姜汤烧好,轮流送给众人喝,又留下大半罐子给光着身子的阿大、下水探测水深的阿三,看玉入禅此时十分可怜,便又端了小半碗过去喂给他喝。
玉入禅虽对戚珑雪又是不屑又是愤恨,但形势比人强,眼看着戚珑雪如今的地位比他要高,便做出茫然不解又满心委屈的模样看向戚珑雪,“雪姐姐……”
“叫我阿五吧。”戚珑雪等玉入禅喝过姜汤,就把碗收起来。
“阿五姐姐,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玉入禅自认对戚珑雪无微不至,戚珑雪没有里有背叛他。
戚珑雪低头握着碗道:“……入禅,你是不是想着在我手上那个过……以后我就必然是你的人了?”
玉入禅眉心跳了跳,“那等不洁的东西落在你手上,雪、阿五姐姐放心,我定会负责。”
戚珑雪无奈地苦笑一声,“入禅少爷别记挂这事了,你也是救人心切。我不用你付什么责,请你别自以为是地以为你会负责我就会感激涕零……况且,我又不喜欢你。”说罢,起身将碗放回篝火旁,便也来搓绳子。
玉入禅心里一震,脱口道:“你无父无母,除了我,还有哪个大家子弟肯……破禅是父亲、母亲的宝贝,你别痴心妄想他了。”
戚珑雪愣了楞,伸手撩了撩头发,“……你不说,我也知道。”手上一用力,粗粝的树皮便硌在手心伤口上,忍不住柳眉微蹙,“哎呦”地娇呼一声。
“阿五姑娘,你快把树皮放下。”
“快放下我来。”
“阿五姑娘把树皮都丢我面前,我来搓。”
……
原本懈怠不肯卖力搓绳子的俘虏看见戚珑雪掌心里流出殷红的血来,便争先恐后后关心她,抢着用脚把树皮搂到自己跟前。
戚珑雪忙感激道:“多谢几位大哥……我去断水给几位大哥喝。哎?这位大哥手上进了木刺?我来替你拔吧。”眼瞅着一个俘虏笨拙地去用粗壮的手指去拔木刺,她便热心地出手相助。
“哎。”
“阿五姑娘真是活菩萨。”
“正是、正是。”
……
听见俘虏们仿佛已经忘了是谁将他们引上钩的,一心都将戚珑雪捧做心慈面善的活菩萨,金折桂暗想这可真是意外之喜,这才多久,这群俘虏就露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苗头了,于是将戚珑雪引到偏僻处,对她轻声叮嘱道:“你告诉他们咱们是金家人,好好跟他们说一说,新皇登基必会大赦天下,他们原本追随宁王造反的事就抹过去了。如今他们帮着咱们,等平定了宁王,不说朝廷,就是金家给他们的好处也不少。”
戚珑雪点了点头,便依着金折桂的话去办。
等到黄昏,阿大又报信瓜州方向来了两人,戚珑雪驾轻就熟地跟阿大、阿四两人出去,歌声响起,过了小半个时辰后回来,却见她满脸泪痕、紧